城門前的吊橋緩緩放在護城河上,接著又有幾個吊籃從城頭上放下,隻見一個唐軍將領帶著幾個士卒從吊籃之中出來,朝著徐羨的所在大步而來。
人尚未到跟前,已經看見對方滿臉的愁容,對此徐羨給予充分的理解,換作是誰攤上這樣的事情都能一夜之間愁白了頭。
王匡業沒有直接找上徐羨,而是奔著兩輛囚車而去,看著靠在車籠之中呼呼大睡的李弘冀,王匡業不住的呼喊,“大帥!大帥!你這是怎麼了,快醒醒啊!”
另外一輛車裡的李從嘉道:“王監軍彆喊了,兄長被俘後暴躁不安,他們就給灌了嗜睡的藥!”
王匡業轉過身扒著囚籠問李從嘉,“大王不是北上遼國了嗎?怎的就落在了他們手裡!”
“此事說來話長,還是以後再說吧!本王隻能對你說,萬萬不能將常州交給他們,不然金陵危矣。”
“什麼?他們要常州!”王匡業扭頭看向兩車之間的徐羨,冷聲問道:“你是要拿兩位皇子要挾我放棄常州你彆做夢了!”
徐羨無奈的一攤手道:“就當我在做白日夢好了,麻瓜把兩位皇子請出來送他們上西天!”
麻瓜聞言與幾個手下立刻將囚籠裡的兄弟二人揪了出來,按在地上舉刀就要砍。
“住手!住手!住手啊!”王匡業擺著手大聲疾呼,想要上前大魁立刻挺槍抵在他的身前,“再敢往前一步就捅死你!”
徐羨嗬嗬的笑道:“王監軍叫我住手,看來是同意把常州拿來換貴國的兩位皇子了。”
王匡業一跺腳喝道:“哼!休想!”
徐羨衝著九寶打了個眼色,九寶立刻衝著城上大喊,“王匡業不同意用常州交換皇子,現在我們就殺了李弘冀和李從嘉!”
王匡業指著徐羨的鼻子大罵,“你卑鄙無恥!”
徐羨不理他的叫罵咐道:“麻瓜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動手!”
麻瓜立刻露出招牌式的猙獰微笑,“砍掉你的腦袋!”說著手裡的橫刀朝著李從嘉的頭顱砍去。
“不要!”王匡業驚恐大喊。
“彆殺我!”李從嘉痛哭求饒。
可已經來不及,犀利的刀鋒從李從嘉的腦袋上掃過,李從嘉的發髻立刻滾落到地上,李從嘉隻覺得頭皮一涼,喉嚨裡麵咕嚕一聲,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彆看了隻是被削去了發髻,比在兩軍陣前衝殺還要叫人覺得恐怖,郭威當初給徐羨使這一招,徐羨幾乎差點尿了褲子。
王匡業半張著嘴,似乎心臟幾乎從他的嘴裡要跳出來,若說他不在乎兩位皇子的性命那是假的。
作為李璟的心腹他對李璟再了解不過,也許李璟會一時稱讚他果決,可是日後一旦安穩下來,就隻記得他沒救兩個兒子,卻忘記他保住了常州城,日後多半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見李從嘉隻是被削了發髻,王匡業的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卻又沉默不語,作為一個忠心的臣子,這樣的選擇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難。
麻瓜把手指頭從鼻孔裡麵拿出來,在李從嘉的人中掐了掐,李從嘉悠悠的轉醒,看見麻瓜猙獰的醜臉連滾帶爬的閃到到一旁,哭求道:“王監軍你快把常州讓給他們吧,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本王被他們砍頭嘛!”
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李從嘉再無半點的堅持,見王匡業遲遲不語,疾聲厲色的大聲嗬斥,“王匡業你見死不救是何居心!我和兄長若是死了,你以為守住了常州就會有大功嗎?本王現在命令你拿常州來換我兄弟!”
王匡業向李從嘉拱手回道:“非是微臣不肯,此事乾係重大,臣有守土之責不敢擅自做主,這就報到金陵請陛下定奪!”
“你覺得我會給你們那麼多時間?我建議你現在就回常州多準備棺槨白綾,等收到了金陵的回複就給兩位皇子發喪,我那裡還有一萬多俘虜,棺槨務必多準備一些!”
王匡業神色大變,“什麼!還有一萬多俘虜!不可能,我唐軍士卒與周國、吳越不共戴天,怎會向你屈膝投降!”
李從嘉立刻道:“真的有一萬多唐軍投降了,是他拿錢誘降的,他不僅給錢還好就好肉的招待,原本無奈投降的士卒,兩日下來都快變節了。”
也許這種在中原王朝經常發生的事情,在南唐極少出現,王匡目瞪口呆咬牙道:“無恥!”
“王監軍,你就聽本王一句勸,把常州讓給他們吧。”
“大王糊塗,常州乃是金陵門戶,一旦常州落入敵手,我大唐基業危矣!”
“王監軍,周天子並不打算並吞我國,隻是想占了江北淮南阻我國北上之路,占據常州不過要挾父皇罷了。”
“此人奸詐,殿下如何能信他的鬼話!”
……
就像是徐羨之前勸李從嘉那樣,李從嘉苦口婆心的勸王匡業,如李從嘉一樣王匡業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就是不肯答應。
徐羨道:“以王監軍之睿智,相必收到我的信就知道我要做什麼了,你既然不肯何必又要出來呢,這就回城去吧,我馬上就要準備攻城了。”
“一萬多人馬,想要拿下常州城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嘿嘿……確實一萬多士卒想要拿下常州確實很難,可是我若把兩位皇子做肉盾,不知道城上的士卒該如何反擊。對了,回頭再叫兩千俘虜過來給我呐喊助威,我要看看城上的唐軍又有多少心思作戰!”
“你、你……”王匡業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擠出“無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