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風瞬間捏緊了信紙, 眼中厲光閃過,“你把她叫進來,我有話要問。”
衙役答應一聲, 來到衙門外,示意魚采薇和月影蝶,“進來吧!”
兩人跟著他進到柳成風所在的房間門, 衙役退下後,魚采薇設置禁製防止話語外露,這才款款下拜, “甥女采薇見過舅父。”
柳成風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倒是有些妹妹的影子, 不過他依舊心存疑慮,“你是我外甥女, 如何證明?”
魚采薇右手一抬, 放在桌上的信紙突然飄起來, 她手指一勾,信紙便飛到她身邊, 一個小小的火苗, 就把信燒了個乾淨,“舅父, 還記得母親去世, 舅父去侯府奔喪,偷偷給甥女塞了兩百兩銀票, 銀票還在我手,請舅父過目。”
兩張百兩銀票飄飄然飛到柳成風麵前,其實,信紙飄起來的那一刻, 他已經相信,麵前的就是他的外甥女魚采薇,看清楚銀票,更確定了,這銀票上有隱秘的標記,除了他,沒有人知道。
“為何不願意以真實身份來見我?”柳成風老成持重,麵色不改。
魚采薇垂眸,“不想因為身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去過侯府了?”
“去過了,跟伯父說了說話。”
“這些年過得還好吧。”
“挺好的。”
“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
“甥女修為不夠,直至今時才得遠行。”
一問一答,問得簡單,答得簡練。
沒有見到大伯父那樣的親切感,畢竟小時候也沒跟舅父見過幾次麵,對舅父舅母的認知都是從母親嘴裡得來的,不過從冷硬的問話裡,魚采薇能感受到舅父深沉的關心。
“既然你不能用本來身份,就說是我遠方堂妹的女兒,戶籍我會辦妥,現在你跟著我去見見你舅母。”
巡撫衙門,前方辦公,後麵就是居住的地方。
魚采薇跟著舅舅過去的時候,舅母譚夫人正在花園修剪花草。
譚夫人見丈夫領著兩名年輕女子過來,忙放下剪子,整理袖擺,“老爺,您這是?”
柳成風指著魚采薇介紹,“夫人,這是玉微,那是她的丫鬟小蝶,玉微是我遠方堂妹的女兒,她父母雙亡,親舅距離遠不方便接她,就托我照顧一段時間門,勞動夫人安置一二了。”
“見過舅母!”魚采薇屈膝行禮,月影蝶緊跟著行禮見過舅夫人。
譚夫人笑著走上前,握住魚采薇的手,很是熱情,“原來是甥女呀,真是個標誌人,老爺隻管忙你的,甥女我來安排就是。”
“有勞夫人。”柳成風微微頷首,離開花園,去前麵繼續處理公務。
譚夫人領著魚采薇進堂屋,上了茶,親切地問了話,又親自帶著下人給她收拾房間門,安置得妥妥當當。
隔了幾天,柳成風才將她的戶籍拿了過來,還帶著一份小蝶上了官檔的賣身契。
戶籍上寫著,玉微,乙醜年二月十六生,晉南安言縣樊林鎮人士,名字改了,她的年歲也改成了十八歲。
有了戶籍,魚采薇在世俗的另一重身份就算落到實處了。
等住下才慢慢知道,原來兩個表兄也都走上了仕途,沒在晉南,去了他處任職。
舅母是個爽朗大方的人,上伺候公婆恭敬周到,下愛護小姑子,到了兒媳婦,也不願意強留在家裡伺候她這個婆母反而跟丈夫疏遠,就讓兩位表嫂跟著一起上任去了。
表姐早已出嫁,夫妻和睦,兒女雙全,家裡隻留下十七歲的表弟,可能是中年得子的緣故,難免寵溺,身在書香門第偏偏不愛讀書,來到晉南就一頭紮進茶葉裡出不來了。
這不,自打魚采薇住進府衙,就沒見過他幾次,不是帶著人在哪裡找新茶,就是找人比茶鬥茶,忙得不亦樂乎。
家裡沒個小輩,舅舅又忙於公務,舅母在後宅閒悶得慌,翻來覆去就倒騰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正好來個嬌俏的閨女陪著她,心情好得不得了。
從此,魚采薇又過上了大家閨秀的悠然日子。
當然,這是在白日,陪著舅母說說話,收拾收拾花草,有時繡繡花,有時一起下廚房做道菜,偶爾結伴逛逛街買買首飾衣裳,去茶樓點評點評茶點,還跟著一起去赴過幾次宴,巡視過幾次茶山。
期間門,居然還有人旁敲側擊地問她的婚配問題,被舅母以婚事不由她做主為由搪塞過去了,之後,再沒人問過。
到了晚上,萬家入眠的時候,魚采薇就設下禁製,閃進虛空石,或甩鞭練劍,或參悟符文,或參悟時間門陣法,最多的時候,用來消磨白玉扳指裡的禁製。
月影蝶每晚跟著一起進去,練功彈琵琶。
有一次赴宴的時候,碰到了一位從皇宮退出來的琵琶大師,通過舅母的關係,月影蝶成功拜了師,每隔三天去學一天,技藝越發嫻熟,音聲越發牽動人心。
玉麟獸開始也沒閒著,自告奮勇探索周邊的山川河流,一天天的跑得沒影,不過運氣不暢,尋了多日,一件靈物也沒遇上,漸漸地失去了動力,窩在獸戒裡,隔些天才出動一次,權當放風了。
倒是陳諾,跟著玉麟獸出去一趟之後,就跟魚采薇商量,獨自離開曆練。
世俗界缺乏靈氣,卻不缺鬼氣和陰氣,比起待在虛空石裡空耗,不如在外尋找陰氣和鬼氣修煉。
魚采薇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陳諾金丹初期修為,在世俗界幾乎是絕頂的修為,除非有元嬰修士來世俗,能傷害到她的人幾乎沒有,等要離開世俗的時候,隻需她心念一動,陳諾就能感知,過來跟她彙合。
就這樣,陳諾在魚采薇來晉陽城的第二個月,踏著滿天星光離開了,第一次,作為獨立的個體,出外行走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