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第一眼,她就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靈槐花,花朵的顏色分布跟她印象裡不一樣,有兩棵黃卵桑比九華仙府裡的毛荔桑還粗壯茂盛,怎麼可能,相差幾乎百年的時光。
“顧妍,來我洞府。”魚采薇怒言道。
顧妍正在執法堂外圍觀,接到魚采薇的傳音,精神振奮,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景元峰。
“這些靈槐花,靈桑是怎麼回事?你來解釋解釋。”魚采薇指向兩邊的靈樹。
顧妍憋了好多天了,終於等到魚采薇出關告狀了,一口氣沒歇,把桑離大鬨洞府的事繪聲繪色講了個清楚明白,連周雲景什麼語氣,華辰真君什麼樣的臉色都沒有拉下,她那天得到消息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隻看到華辰真君離去的背影,但不妨礙她收集所有的信息,“魚師叔,洞府外的靈樹、靈草、靈蠶,全是桑家補償來的,原來的全被桑師祖毀了。”
桑家派人來的時候,顧妍被張執事安排來接的靈蠶。
此刻,魚采薇已是氣得渾身顫抖,眼裡的火苗比焚光焰燃燒得還要猛烈,臉色陰雲密布,好似能滴出水來。
往事如狂風過境後的雲煙,被吹得支離破碎,怒焰滔滔,在魚采薇心裡生出無限的恨意,書裡的魚采薇行差就錯,得到那樣的下場是咎由自取,可她又真正做錯過什麼,又造了多大的孽,竟一次次招致桑離如此的對待。
“好,很好,看來往日我對他的態度太柔和,讓他絲毫不將我放在眼裡,搗毀他人洞府是為仇人,桑離,你欺人太甚!”
魚采薇將渾身怒氣化成一掌,打在香樟樹上,千多年的香樟樹應聲而斷,折斷的樹乾砸在靈桑樹上,壓斷無數枝丫。
玉麟獸在獸戒裡氣得直跳腳,“是可忍孰不可忍,踩他,使勁踩他!”
顧妍被魚采薇的氣勢壓得直不起腰,嘴裡沒有停頓,接著彙報,“今天桑家家主帶著一個珍寶城客棧老板來執法堂,有人指出來作案的人身形特彆像李仙慧師叔,李師叔被叫到執法堂,客棧老板指認是她,李師叔說是人陷害,桑家家主讓她驗筆記,李師叔左右手寫字都不相符,不過於堂主好像發現了什麼,逼著李仙慧師叔說了很多細節,大家都在猜會不會就是李仙慧師叔做下的,不然於堂主不會問得又細又刁鑽。”
魚采薇嗤笑,好呀,李仙慧,石南真尊的正經徒孫,要真是她做下的那可就好看了,不知道石南真尊會怎麼做,是保自己的徒孫,還是給鳳長歌出氣,“顧妍,你去找十個人過來,我這裡有緊急任務,每人百塊靈石,要快。”
顧妍答應一聲找人去了,魚采薇轉身回洞府,依舊憤怒在胸,神智卻前所未有的沉靜,擺出朱砂符紙,揮筆而就,一張破界符在她的筆下成型,待她畫出十張破界符,目光一閃,虛空石山間的一隻黑色剛毛彘脖頸間突然裂開口子,驚得那剛毛彘吱叫連連,隨之一串精血騰空而起,被魚采薇用玉瓶接住,調製成朱砂,符筆沾上新的朱砂,在空白符紙上畫出了獨特的符文,符文環繞,仿佛凝出一個”形”字。
三張特殊符篆畫成,恰在這個時候,顧妍領著十個人過來了,清一色的顧家旁支,一個個規規矩矩站在她身後。
魚采薇來在他們前麵,素手輕揚,每人跟前擺出百顆靈石,“這次的任務,就是把洞府前所有的靈樹、靈草、靈蠶全部移除,連個樹葉連顆靈蠶糞便都不能留下來,之後,扔到桑離洞府外麵。”
顧妍聽了心裡解氣,卻又擔憂,“魚師叔,都移出去,師叔洞府前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可以再種再養,總之,不能留下這些東西膈應人。”魚采薇示意他們收下靈石,“動作麻利些,一個時辰之內搞定。”
“是!”眾人得了靈石,自覺分組,有人去挖靈樹,有人去挖草,顧妍帶著一人去收拾靈蠶。
魚采薇看他們行動起來,祭出靈劍呼嘯而出,不多時就來到桑離洞府外,看著他洞府外流轉的重疊大陣,勾起了嘴角,“仗著自己有幾分陣法之能,就破彆人的洞府而入,真當我陣法不行就奈何不了你了?”
兩指之間夾住一張破界符,“看看是你這龜殼子厲害,還是我的破界符厲害!”
撕裂一張破界符扔在陣法上,破界符激蕩出空間之力,瞬間在陣法上撕裂開一個大大的口子,魚采薇閃身穿過陣法,來到內裡。
桑離的洞府外也有一大片空地開發成靈田,種滿了珍貴的靈藥,有些更加稀有的靈藥還加持了禁製,如今,這些靈藥在魚采薇眼裡,就成了她傾瀉心中怒火的目標。
常日裡有弟子打理靈田,今天都去了執法堂,倒方便了魚采薇行事,祭出斷塵鞭,一鞭子上去就打斷一片,閃轉騰挪,十幾鞭子下來,靈田上的珍貴靈藥全成了殘枝敗葉,有些甚至落地成枯。
僅僅這些還難消她胸中怒火,魚采薇又甩出去一張破界符,破開了桑離洞府門上的防護陣法,施施然走進去,鞭花成影,什麼冷玉床,什麼千年靈木做成的桌椅書架,什麼玉簡稀奇擺件,全在鞭影下支離破碎,狼藉滿地。
收起斷塵鞭,又是兩張破界符用在陣法上,魚采薇從桑離的洞府出來了,陣法未破,即便她把桑離的洞府鬨了個底朝天,也沒任何聲音傳出去,省得有人來阻攔。
魚采薇沉了沉氣,再次祭出靈劍,奔著執法堂而去。
執法堂內氣氛壓抑,堂外議論紛紛。
於應龍精明老道,感應到李仙慧異樣的神魂波動,步步緊逼問詢,從小處細處著眼,抽絲剝繭,逼得李仙慧退無可退,漏洞百出,無法自圓其說。
就這樣,李仙慧咬緊牙關就是不承認,隻低頭垂淚,要麼就是殷殷地望著公羊儒。
於應龍被搞得甚是不耐煩,“李仙慧,這裡是歸元宗執法堂,不是世俗的公堂,更不是你不開口承認就不了了之的地方,既然如此,本座將安排化神老祖,對你實施搜神之術,放心,老祖手法精密,不會讓你變成傻子,不過神魂受損是免不了的。”
說著話,於應龍就拿出傳音玉簡,假意要給化神老祖傳音。
“不要,不要,”李仙慧麵露驚恐,掛著眼淚,直往後退。
哪裡敢讓人搜她的神魂,彆說神魂會受損,即便無損神魂她也不敢,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清楚,要是全部暴露出來,哪裡還有她的命在,與其這樣,倒不如認下搏一搏。
要不是她身上沒有遮掩身形的法器,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她已經儘力遮掩了,怎會顯露自己的身影,怪隻怪回去進門的時候被公羊家的人看見,不然她又何須承認出過門。
李仙慧突然撲過去抱住公羊儒的大腿,“師兄,我不想的,可我控製不住自己,我隻是嫉妒,你明明是我的親師兄,為什麼對鳳長歌比對我好,她有那麼多男人喜歡,為什麼還跟我搶師兄,師兄,你說過的,會照顧我的。”
這話一出,李仙慧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也交代了她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