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做噩夢,夢裡麵還是立項的時候,葛文耀就站在我後麵,跟你為了項目辦公室裡的座位猜拳打賭。”陸博遠開了啤酒對著瓶子喝了一口,笑,“後來想想,我這哪算是噩夢。”
要說噩夢,坐在他對麵的這位師弟,才是這四年來真真正正一直活在噩夢裡的人。
“你懷疑我,是對的。”陸博遠又喝一口酒。
“我隻是為了想接一個主項目,想快一點闖出名堂來,作為項目經理連項目資金出現漏洞都不知道,更不要提那些被動了手腳的數據。”
“吳教授跟我說文檔泄露的時候,我並沒有懷疑你的,但是吳教授問我,有幾個人有這個權限。”
方永年笑了。
陸博遠苦笑著又喝口酒:“你看,你們都比我了解我自己。”
知道他這個脾氣,隻是單單這麼一句話,就能讓他埋下懷疑的種子。
“說我忙著處理項目後續忙著處理車禍,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就是我覺得不是你就是我。”
不是方永年,那麼有嫌疑的人就是他,他不能接受這樣的嫌疑,所以在有人提到這件事的時候,他沒有為方永年說過一句話。
他甚至在教授讓他彆再深查的時候都沒有問為什麼。
他作為方永年的師兄,在出事的時候,為了自己的前途拋棄了他,在所有人都在說方永年為了錢做錯事的時候,他也跟著所有人的立場一起踩了他一腳。
因為他害怕,不是方永年,就會是他。
他自己說服了自己。
這四年來,他把方永年看成了眼中釘肉中刺,不僅僅是因為他覺得方永年做了錯事,還因為,他害怕。
“所以我辭職了。”陸博遠眯著眼睛。
他喝光了兩瓶啤酒,他們點的串烤漸漸地涼了,孜然和辣椒粉的香味慢慢的淡了。
方永年沒喝酒,他一直在低頭喝湯,聽到陸博遠的話,怔了一下,抬頭。
“我從研究所辭職了。”陸博遠重複,“就剛才,來你家之前,發了一封郵件還打了一個電話。”
方永年:“……”
“所裡巴不得我走。”陸博遠可能有些醉了,說話的語氣開始變得飄忽,“吳教授的事情被壓下去了,隻說是車禍意外身亡,但是該知道的人還是都知道了。”
吳教授的路都垮了,所有人都巴不得和他撇清關係。
一世英名最終毀在了自己兒子身上。
“你辭職了?”方永年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是啊。”陸博遠點頭。
“下家去哪?”方永年皺著眉。
陸一心還在讀高二,他們家才十五萬存款,陸博遠就辭職了?
“我想跟你一起做仿製藥。”陸博遠湊近方永年,臉上有些哀傷有些期盼,“我想了想,我不適合做項目經理。”
“這幾年太想做出成績了,就像吳教授那樣,太想的東西想久了會變成心魔。”
“你比我能乾。”
“我還是跟著你做吧,一起做仿製藥。”
“仿製藥好啊,實際,能解決現在最要緊的藥品短缺問題,時間短,還能賺到錢。”
“等你公司有一點成績了,我們多攢點錢,說不定還能開個原研藥的項目。”
“咱們不靠彆人。”
“咱們靠自己!”
就幾句話,從你、我就變成了咱們。
方永年總算是知道陸一心這自來熟的脾氣是哪裡來的了。
他又喝了一口湯,這雞湯估計一隻雞熬出了十斤湯,淡的就跟鹽水一樣。
“我做仿製藥隻是為了還錢。”
他當時太需要錢,義肢的,報仇的。
“還完了錢,我不會再做製藥了。”他淡淡的。
陸博遠有些呆滯的打了個酒嗝。
“你在我這裡做不久,這家公司本來就是俞家的,不是我的。”這公司,隻是為俞含楓搶奪家產用的籌碼而已。
陸博遠有些困惑:“不做製藥,你要乾什麼?開藥房?”
就現在這個破藥房?
他們三個人開能賺到錢麼……
“開水果店。”方永年喝光了湯,很優雅的擦擦嘴。
陸博遠瞪著他。
方永年不說話了。
他不知道說什麼,他不想乾了,這操蛋的世界,他要是跟他哥一樣從小打架鬨事都不見得會落得現在這麼淒慘的下場。
“開什麼?”陸博遠像是沒聽清楚。
“水果店。”方永年答得很順暢,一點都不羞愧。
陸博遠伸出一隻手指著他的鼻子,想了半天想不出能罵的話,又哆嗦著手拿出了手機,按了一個快捷鍵。
方永年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陸博遠衝著撥通的電話吼:“閨女!你偶像要開水果店!你難道以後他媽的也要開水果店麼?!”
方永年:“………………”
作者有話要說: 方永年:我不管,我就要開水果店
陸一心:好帥!!
陸博遠:……………………
明天雙更哈,評論留言紅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