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鐘邈蹭著兄長的師資力量,一路讀書習武,再加上成績確實優秀,在鐘衛心裡也漸漸有了存在感。
第一場戲,場景在府裡的校場,是鐘邈與鐘寅、鐘治二位兄長接受老師考校的一場戲。
祝慈穿著一身窄袖胡服,默默地調試著弓弦,等待導演的開拍指令。
“A!”
飾演鐘寅的李毅最先開口:“妹妹一介閨中女子,為什麼偏要天天跟著我們舞刀弄槍,好好在家裡待著不好嗎?”
他嘴上說著瞧不起的話,手上細碎的小動作和緊皺的眉頭卻說明他的內心並沒有那麼輕鬆,很是煩悶。
祝慈麵無表情,手中動作不停,李毅的話沒讓她起半點波瀾。
“完了,又得被父王訓一頓。”飾演鐘治的陳良沒個正型地蹲在一旁,垂頭喪氣。
“好了,幾位公子,可以開始了,我們今天的靶是活物。”扮演他們武術師父的老爺子也是位老戲骨,在劇裡是鐘衛十分器重的手下,除了他們這裡,在B組也有彆的戲份。
拍戲當然不會讓演員真的去射動物,祝慈他們的任務是擺出專業的姿勢,出箭要猛,剩下的鏡頭由道具和特效補足。
三人按照長幼序齒輪流出箭,祝慈淡定地持弓站在一旁等候,測算著風向與距離。
兄長們各自射下一隻野鴨,輪到祝慈時,她蓄力張弓,衣服下肌肉賁張,線條若隱若現,鬆手時甚至能聽到破空聲。
“好啊!女公子射中了兩隻!”武師父撫著胡須大笑道。
“我兒都是有出息的。”祝慈他們身後傳來兩聲拍掌聲,回頭一看,是鐘衛的扮演者錢家駿。
場內所有人低頭行禮,稱呼“王上”、“父王”。
錢家駿身材偉岸,麵龐方正,很符合一代梟雄的樣子,他哈哈笑著,扶起祝慈,誇獎道:“巾幗不讓須眉,竟比你這兩個哥哥還強些。”
祝慈眼神平靜,回應道:“不敢與兄長相比。”
“行了,你既贏了比試,父親自有獎勵給你,回去吧,去看看你母親。”錢家駿揮揮手,又示意兩個兒子跟上他,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獨留祝慈一人在原地,幽暗地看著他們。
“Cut!過了,準備下一場!”
大規模布景難得,第一天要儘量把在這個場景內的戲拍個差不多,於是祝慈又換了幾身不同的練武服,把一些練習鏡頭拍完,所幸妝造容易,換著拍不費時。
等到下午,就是室內戲份,一部分配角由B組負責,拍鐘衛與其謀士的權謀文戲,祝慈這邊隻有她和飾演母親的白慧。
仆役送來了箭術比試的獎賞,大多是綾羅綢緞、釵環珠飾和一些其他的奇珍異寶。
白慧正為她得了父親的青眼而高興,卻見祝慈譏誚地撥弄了兩下箱子裡的物件,就意興闌珊地叫人收了起來。
“怎麼不高興呢?”白慧擔心地瞧著她。
祝慈給自己倒了盞涼茶,“嗬”了一聲,“都是些無用的東西,不過隨便打發我罷了。”
白慧輕輕拍了她一下,斥道:“怎麼會無用,如今這世道,這些可都是稀罕物,必定是你父王費了心思積攢下來的。”
“稀罕?”祝慈短促地笑了一下,眼神仿佛能洞察世事,“若果真稀罕,怎麼不見他拿去給我那兩個沒用的哥哥?”
“我要的是一支聽我調遣的私兵,參政議事的機會,再不濟能有一個錢生錢的產業,供我養人。”祝慈手指輕叩,“這才是父王費心思的表現,我在他眼裡,不過是個逗趣的玩意兒。”
白慧歎氣:“你主意大,母親說不過你,可是,你父王不給,你又能怎麼辦?把自己氣死嗎?”
祝慈沉默半晌,堅定道:“不急,會有辦法的。他一介農戶都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沒道理我身為王女反而處處受限。”
說完,她讓信得過的女仆按舊例把賞下來的東西帶出城賣掉,換回銀錢,便出了門。
“Cut!”祝慈的效率很高,唐立德拍起來也爽快,一天內NG的次數不多。
拍攝順利,大家也能按時收工,互相約著吃個夜宵,談天說地。
以她的地位和實力,祝慈自然是很多人爭相邀請的對象,她也不排斥同事之間維護關係的聚會,不過隻偶爾去一兩次,讓自己顯得不那麼不合群。
她需要用大量獨處的時間來分析鐘邈,還要讀項虹交給她的書目,要做的事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