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8章 治安與糖栗子(1 / 2)

新人敬過酒, 這場婚禮也就算走完了流程,有趕時間的賓客,筷子揮舞的快點, 吃完後抹抹嘴就能告辭。

隻不過多數人的日子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好過, 這宴席又擺的豐盛, 因此提前離席的人並不多, 還有吃飽了夾點肉絲慢慢磨牙的,這是想等著末了把沒吃完的菜打包回家的。尤其最後上了一道老鱉湯, 彆管好不好吃, 那鱉甲撈出來洗淨晾乾了,可是一味好藥, 沒準還能賣給藥房換兩個零花。

因此都護那盆湯護的很緊, 西南角那些人挨桌想討甲蓋, 基本上沒一桌肯給的。

林星火她們沒湊這熱鬨, 趁著亂哄哄的勁頭,直接搭伴兒走了。

小洋樓院外喜棚子原本收禮金的桌子已經擺上了好些個紅布打的小包袱,見人出來,就問了姓名在禮簿子上劃一道, 給個小包袱。

林星火和烏年上了兩份禮金, 那記錄的年輕姑娘有點死板,非要給兩小包袱。烏年沒要, 單手抱著果果, 一手接過林星火手裡的紅包袱,示意是一家人。

等繞出了喜棚, 蔡衛紅問:“你們上了多少禮金?”她覺得自己上的一元是不是少了點,怎麼還有回禮的?

譚月梅手腳利索,一麵走一麵打開了四方小包袱, 裡頭是一包花生,裡麵散著幾個象棋大的白麵火燒餅,火燒餅上還點了紅點。她鬆了口氣,這一包東西最值錢的是那塊紅布,但這小布頭能用瑕疵布剪,“還好,還好……肖蘭芹不能折本吧?”算上那一桌席麵,譚月梅又不確定了。

禮金上,她們三個人沒事先商量,主要是林星火的情況比較特殊。她從前跟肖蘭芹在一個大隊,且還有好幾個不鹹屯考出來的大學生都在京市呢,肖蘭芹結婚這麼高調,像是魏春興能不知道?他知道了其他人也就都知道了,雖然肖蘭芹沒下請帖,可魏春鳳幾個大點的還是托林星火替她們上一份禮物。

林星火知道魏春鳳的心思,其實很多不鹹屯老鄉們都對肖蘭芹存著一分愧疚:肖蘭芹當年在屯裡鬨死鬨活的時候,大家煩的要命,可這閨女最後人財兩空,病的起不來床隻能被父兄背回家,鄉親們不免覺著可憐,覺著是他們沒看好小姑娘,叫這孩子被人蒙騙。等到其他知青接班的接班,沒班接回不了城的也在去年和今年的高考中全都有了好前程,大家夥兒就更覺得虧欠了,在不鹹屯插隊的知青都算有個好著落,隻這個最小的女娃娃遭了難。

通電話的時候,老支書和大隊長讓林星火代表不鹹屯給肖蘭芹上五十元的禮金。這明晃晃的就是讓人瞧瞧肖蘭芹下鄉時人緣可好,給肖蘭芹撐麵子呢。

林星火隱下肖蘭芹的隱私,隻說了老家大隊給肖蘭芹上了份禮金,屯裡在京市的其他人合買了兩套被罩床單、一床毛毯做賀禮。

蔡衛紅和譚月梅都咋舌,“你們大隊真有人情味。”也是真闊氣。彆看人家偏遠一點,但可一點不窮。

“我結婚的時候禮金都是給五角,親戚朋友最多的給五元。”蔡衛紅歎氣:“好家夥,現在一般人情都得上一元,再過幾年那不得三元五元的?真是啥啥都漲,就是單位工資不長。”

話是這麼說,可她已經跟譚月梅嘀咕上了,看什麼時候再補送些禮物,不然這一桌子好菜她倆覺得不好消化。

兩人都騎著自行車,領胡拉著牛車慢悠悠的走在旁邊。

林星火和烏年坐在敞開的車廂口,這才有機會說幾句私話。

林星火先問的還是肖蘭芹的情況,阿年剛剛說她身上的味道跟血參相仿,不能不讓人多想。曾經的金老爺用親生女兒在壓勝棺布下“活人抱心”,還在她頭頂種了顆血參……當初看到壓勝棺中那五顆釘人的黑色長釘時,林星火就不止一次的感到心悸,人心比鬼狠。

烏年也覺著林起雲似乎有效仿祖先的意思,但選定的壓棺人得流著金家的血才行,所以應當是肖蘭芹肚子裡還沒成型的孩子。

烏年在血脈傳承記憶中曾見過類似魔修伎倆,但凡這種以親人血祭的術法,都是血脈越近的越好,沒有比父母子女再親近的了。且這種利用親生孩子怨恨和血脈的歪門邪道,大都有兩個最佳時機,一是嬰孩發育完全,將要出生時;一是千疼萬寵的養大,孩子對父母感情最深時……將生卻未能誕生,嬰孩的怨氣會極容易的侵占他本就白紙一張的所有神智;而在最孺慕之時被孺慕之人親手推入深淵,受的背叛越徹底、折磨越狠,那怨恨就越多。

“林起雲現在的狀態,不像能等到孩子長大的樣子,而且——”林星火垂下眼,“他對果果起了壞心。”

“金家那個養女,屈向錦的母親說‘每年要往舊陵埋一個女孩子’,金家舊陵隻有金老爺知道的,後來黃皮子嘴裡的那個金焜沒找到舊陵,就把他爺爺燒成了灰,另布了陣,仍舊每年要用女嬰‘定一定’金老爺的骨灰……”金焜應該就是林起雲那個據說重病不醒的父親,屈向錦的母親當初就是給金焜辦事,她在醫院工作,有渠道能弄來夭折或被遺棄的女嬰。

但林起雲直勾勾瞧著果果的熱切眼神,讓林星火渾身都繃緊了,她懷疑林起雲看不出果果的跟腳,但卻注意到了果果與眾不同的靈氣。金家幾代人都在尋找她父母的替代品,希望能重現壓勝棺剛定時的金家如日氣運,當初屈母他們不還把林星火本人都列為‘祭品’了麼。

跟阿年不同,狐大的化形其實更接近於傳說中的青水芝滌清妖氣使之化形的狀態,狐大一開始化成人形的時間就比阿年長的多,也說明了這一點。因此在表麵上,林貝果氣息純淨,生機旺盛,比收斂了精氣的林星火的資質還更上一籌……如果用來施行邪術,林貝果是個更好的選擇。

烏年點點車轅:“我懷疑,他手裡還有玄狐的寶石。”狐心寶石是金老爺從老木匠後人手裡搶來的,狐顱則是金焜找到後借給黃皮子的,當年那個村子隻活下來七分玄狐的那幾戶人……單狐尾就旺了雪省金家六十年,以他們家一脈相傳的陰險狠毒,對於其他狐寶,金家後人不可能不動心。

若非有其他寶石,林起雲理應不會如此著急,著急到在大庭廣眾下對大狐崽露出那樣的眼神。

林星火“哢嚓”一下摁碎了整包紅布包裹的花生餅子,呼吸亂了幾分,差點把一上車就困的林貝果驚醒。

“誒!星火星火!”正說話的蔡衛紅忽然小聲叫林星火的名字,“你瞅瞅我們側前邊的巷子口間,是不是有人呐?”

烏年握住林星火的手,不動聲色的撤去隔音的小陣。

林星火定下心神,抬眼一望,她的眼神比蔡衛紅好多了,一眼就認出探頭探腦的兩個人正是曾在肖蘭芹婚宴上露過麵的西南桌上的兩個男人。

從肖蘭芹所在的那小洋樓出來隻有這一條大路,可這邊的巷子岔道不少,事先蹲等在那邊,可見是連蔡衛紅的家住哪都打聽著了。

這些人的消息真靈通呐。

三個女學生就沒傻的,林星火一說,譚月梅和蔡衛紅的臉都白了。尤其是譚月梅,這姑娘的哥哥跟她約好兩點來接她,可這才剛過完十七的小姑娘嚷著自己是個大人了,不願意家裡管東管西,剛才故意沒等親哥,要不是蔡衛紅非拉著她一道兒,小丫頭就自己騎上自行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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