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用自己開路(2 / 2)

方同儉不止跟老友拍桌子,他還掀桌子,久不願意撰稿的老頭兒唰唰唰的寫,連同他的老朋友們,雪花般的稿件飛往各大報社。不隻有報社,這群老家夥聯合起來的聲勢嚇死人,他們犀利毒辣的評論時政的稿子都送到了廣播站,鬨得各部門又愛又怕。愛的是這群德高望重的文人墨客的稿件實在太難得了,往常他們覥顏上門去求都求不到;可又震驚於他們的能量,生怕這股勢力又戳動上頭的神經,畢竟運動過去才兩年。

往上的錘子、擴散的喇叭都發動起來,烏年帶領的就屬於揭案抓人的有生力量。不用他振臂一呼,聽到這事的同學朋友義憤填膺,嚷著要把那夥人揪出來。

烏年的隊伍迅速擴散到幾十口人,他們有同係部同寢室唯他馬首是瞻的同學,有農場作坊受到幫助的員工,也有不鹹屯來的後生。烏年也不推辭,他稍稍練了練人,整好隊伍班次,開始帶著他們在四九城裡竄,先拿那種小打小鬨的地痞混子練練手。

黑貂和精怪們盯死了那些人,尤其是黑貂再次召集“耗子機動隊”,攜帶著出自烏年之手的高階法器,沒多久就摸透了底。

林星火則隱在幕後,負責“後勤”,她不眠不休的研究那瓶子“酒”,試圖煉出化胎解毒的丹藥來。

至於林貝果,她病懨懨的小模樣,揪著爺爺衣角時而哭泣抽噎的受驚後遺症,成了灑金巷雙園最好的“門麵”,不僅給居家修養的林星火擋住了不斷來看望的各路人,還成功引發了鏈式的怒火和反饋。

就這麼著,所有人所有精怪靈獸都行動了起來。

*

“年哥,你真是這個!”李竝豎起大拇指,捂著剛才被人掄到的肩膀,謝烏年替他踢開了那人的刀子。

“這幫孫子可真敢!”一個大院子弟拍拍自己手上趴在牆頭蹭到的土,他那考究的不知偷穿了老子還是哥哥的軍官呢子大衣皺吧的跟鹹菜乾一樣,上頭還豁出好幾個口子,可這哥們絲毫不以為意,隻後怕的狠命拍同個大院人的肩膀。

這幾個差點被糟蹋的女青年雖然不是他們大院裡的,可他姐跟她們是一個單位的,回家的時候也會經過這片低矮亂糟的巷子。隻要把這幾個女同誌的今天的經曆朝自家親姐身上一套,他就想抄起地上的刀子給這些混賬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魏臘月同兩個保溫板作坊裡三十來歲的大姐各抱住一個驚魂甫定的女青年安慰,她們原本藏在這條巷子裡一戶人家家裡,在外頭混亂打起來後舉著裹得跟熊瞎子似的,舉著鍋蓋把幾個女青年偷回了院子,緊緊關上大門,頂著屋門直到烏年他們把人都製住了才敢出來,女青年們這時候才敢放聲大哭。

“年哥,你咋知道的?”帶著他們事先埋伏,還真抓到了大魚。

烏年挨個發鬆煙:“這不是煙,是那個清肺的藥,會不會的都點上一根,這什麼味!”

他看向被捆上的打的蜷縮起來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垂著的眼裡淨是沉沉殺意:先前帶著這群小夥子抓過好幾次流.氓劫匪,隻有這次才是正餐。

他忽的抬眼笑笑,打發李竝去門後邊摸燈繩,李竝一拉,大家才發現大門外邊居然安了個百八十瓦的燈泡,隻不過藏在門簷底下,誰都沒注意。

“這是預謀已久啊!”有個不會說話的冒出來一句。

話糙理不糙,二十多個年輕大小夥子都眼巴巴的瞅他們的年哥,這回摁住的足有九個人,而且這些人明顯跟他們先前捉到的偷兒混子不一樣,這幫子是見過血的,打起架來招招往要命的地方招呼,還動了刀子。

烏年指指被燈泡照亮之外延伸出去的黑暗處:“就是他們打了我媳婦的頭,還想搶孩子!我找他們找了小半個月!……才找到這一個據點,這些人聽說都是一個村的,犯下的事不少……昨兒用大團結開道,租下了這出當院,這裡原本住著個半瞎的老頭,怕他露了信兒,我給送到你嫂子城郊邊子的房子去住了。今兒過來也就是想再摸摸底,沒想到這麼寸!夠囂張……”

“那可不,這架勢,說他們手裡犯過人命我都信。”李竝隨口說,說完才悚然一驚,他停下正在解開竹塊背心的手,怔怔的看向了其他同學。

“年哥,這就是你非讓咱穿這‘防護背心’的原因?你咋不早說,早說我偷老頭子的槍……”

“呸!你快住口吧,彆禍害你老子了。”常四吐了口唾沫,嗬斥住人,他也是嫌棄竹塊背心的一員,主要是這玩意涼絲絲的,夏天用著怪舒服,現在的時節,穿秋衣毛衣外頭也讓人覺得涼的慌。

烏年之前一再提醒他們“見義勇為不是那麼好做的,首先要保護好咱們自己”,這群正處於天老大他老二的年輕人渾然不當回事,熱血上頭的覺得自己像是話本裡行俠仗義似的俠客一般。幸好烏年吃一塹長一智,對他們的安全十分上心,自己動手砍了方老先生種了好幾年的葫蘆竹,又用火烤,又用藥水泡,親自動手打磨出好些竹塊塊……還頭疼的“大嫂”撐著病體給他們縫了馬甲。要不是有年哥和嫂子的麵子,他們真不願意套這跟綠毛龜殼子似的玩意兒。

一個生的跟竹竿子似的瘦高個忽然“誒呦”一聲,他手在衣服裡頭,伸向背後,嚷嚷:“你們快幫我看看,是不是有好長一道子?”

他說著就要把套在外麵的棉襖脫下來。可哪兒還用脫棉襖,他一轉身,大家都看到他那棉襖破了老大一口子,正隨著他的動作往外飛棉絮。常四扒開那口子一瞅,隻有一道淺淺的刀痕,卻正在這人後心。

常大做黑市買賣,常四也是胡混過一陣的,他比四九城這群人更知道深淺:手忙腳亂的扒下自己的竹背心,撿起匕首狠命的一劃,使得力氣太大,刀刃砍過都帶出了火星子——竹片沒碎沒透,仍舊隻留下一道淺痕。

連女同誌都不哭了,所有人咽了口唾沫,瘦高個打個哆嗦:他這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媽的,這群人究竟是什麼來頭!他得告大伯告爺爺,得找他姑父做主!

何止是他,多數人都從自己身上找到痕跡,若不是穿得厚,若不是這幫孫子隻砍最要命的部位,他們肯定不止身上這點傷……大家從熱血上頭的亢奮中冷靜下來,不約而同地卻看烏年的傷,他的身手最好,剛剛混戰的時候他替不止一個人擋過棍棒刀子。

這一看,才發現烏年胳膊腿上都有血道子,連臉上都被劃了一道,還都往外洇著血。

“哥!”

“爺們!”

隨著一個個的紅眼圈,事情徹底鬨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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