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明天加更)(1 / 2)

就在壓勝棺中人參毀於紫雷和破邪符時, 千裡之外的京中,一位正主持會議的老者突然捂住胸口,矍鑠的精神在短短數分鐘之內就迅速委頓了下去。

正在講話的領導以及下方情緒激動大聲應和講話的青年們被打斷了火熱的氣氛, 都帶著不愉的神情望向左前方椅子翻倒之處。

看到是他, 領導臉上的不滿才收了收, 和藹的問候道:“老林,不舒服啊?快去後台歇歇吧。”

辦公室乾事迅速點了兩個通訊員扶著老者去了後麵。

坐在主.席台最邊上的年輕女人擋住嘴, 低聲對乾事說:“怎麼不把老領導送到醫務室去?”

乾事不屑的撇撇嘴:“啥老領導, 這都六十的人了,早該退了的還死把著位子不走, 也不知道圖啥。”

“你可小聲點, 咱們大主任可是拿他當老師的,啥事都同他商量,你不知道哇?”

這乾事沒敢再出聲,隻在心裡呸了一口:就是這個從來不憋好屁的人攪和的,好好的大廠弄得烏煙瘴氣,每天你鬥我,我鬥你,萬把人的廠子愣是分成了七八派,啥生產建設都耽誤了!

“不好了!老領導吐血了!”一個通訊員從後頭撞進來,再次打斷了領導的激.情演講。

正當中的領導把稿子一摔, 皺緊了眉頭,喇叭裡傳出來的聲音卻是溫和的:“既然這樣,咱們今天先散會吧,你們林叔是咱廠的老乾部了,我先看看他去。”

把後台的小門摔上,這領導才黑著臉訓辦公室乾事:“怎麼一點事都做不好!不合適的棒槌該調就調, 留在這兒裹亂……行了,你一會拿兩盒麥乳精替我看看老林,就說我被絆住了,顛兒吧!”

三十多歲的乾事一直垂著頭不敢吭聲,直到人走了才重新上樓找人,在休息室轉了一遭兒沒找見人,剛要往醫務室跑的時候就見女通訊員抹著眼淚跑進來,當即扶住人問:“咋了?哭啥?”老頭死了?

女通訊抽噎道:“工會的老林主任不去醫務室,非讓人把他送回家去!你是沒看見他那樣,嘴裡咕嚕嚕的往外冒血,手勁還大的嚇人……“女通訊員擼起衣服,果然手腕處青紫一片。

沒死,那就不用著急。愛回家那就回家去唄,乾事又坐回椅子上,點點對麵的椅子讓通訊員也坐:“一會你就回家吧,算外勤。欸我問你,他為啥突然吐血了,你知道不?”

女通訊員往外看看,湊近了些,神神秘秘的說:“他先前捂著胸口就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啥,邊說還邊動手指頭。”

“這樣就這樣,”女通訊員做出飛快掐手指的動作,皺皺鼻子說:“我個子矮點,他不讓我扶,我在後頭正好看見他把手藏在袖子底下這麼著。”

“本來到休息室後緩過來一點,我們給他打了熱水正想送他回家呢。他突然叫了一聲,然後就開始吐血,太嚇人了!”

乾事莫名覺得女通訊員比劃的動作有點眼熟,他一時想不起來,就追問:“那他沒說啥?上回體檢不還說他那身體還能乾二十年嗎?”

女通訊員想了想,說:“好像嘟囔了好幾遍‘祖墳’‘壽’啥的,我看他眼神都混了,怕是不知道在說什麼,可都這樣了,我們要把他抬去醫院的時候他還一把揪住了我,死死盯著說要回家!”一邊說話一邊嘔血,簡直嚇死個人,也熏死個人。

不過女通訊員還是沒敢把林領導的血特彆腥的這話說出來。

林星火和兔猻可不知道他倆給冤骨入棺會帶來這樣的後果,尤其當冤棺自豎時,踩著人屍骨享了好幾代福的一家人各個都出現了輕重不同的孽賬反噬。

反應最厲害的當屬在林家說一不二的大家長,戶口本上才五十來歲的人,活活老了二三十歲,把亂糟糟的家人都關在各自屋裡,老人才帶著長子從書房架子底下的暗盒中取出一卷絹書,金色的絹布的兩端是上好羊脂玉軸,絹布背麵有九龍騰飛,雲蒸霞蔚,不似凡品。

將整張絹書展開把老者從頭蓋到腳後,老者身上的傾頹之氣才稍稍緩止。其長子撫著悶痛不已的胸口問:“是祖墳出了事?爸,不如咱們派幾個小輩回鄉查一查,就算不知道具體位置,但在鬆縣好好打聽打聽,總能找著蛛絲馬跡?況且祖墳出事,動靜一定小不了,難道是山塌了才衝破了太爺當年設的陣,這麼大動靜還能查不出來?”

“都過去這麼年了,就算有人還記著舊事,但您的年紀也對不上啊。”林長子勸道:“反倒是什麼都不做,你的樣貌生生變了這麼多,那才引有心人奇怪。”他當初就不同意一下子斷掉屈家所有線,什麼斷尾求生,還不是老爺子太過小心的緣故。這下可好,自家遠在京中,老家那邊就成了瞎子聾子。

老者艱難的擺擺手:“不行,不是好時機。咱們家走到今日,是靠的王朝‘龍氣’!你太爺是資質太差又把著這卷龍軸不肯放手,不然我在新朝未建時早就聚攏了關外龍氣為己用,何至於如今困守在此,靠著點舊宮苑殘存龍氣苟延殘喘。”

可如今您不也是把著這龍軸不撒手麼,但林長子不敢說,隻能扼腕道:“要是兩年前那位首長成功了,那咱們家也……”當初改姓林,老爺子明麵上是說什麼祖上慕“金紫林”,其實不就是想跟那位領導沾點邊麼,沒想到……唉!

“噤聲!”老者艱難的瞪了長子一眼:“隻待時機成熟,便可起出你太爺靈樞,到時自能尋到祖墳……布龍陣,聚龍氣,重踏先祖仙途,破階延壽!”這蠢貨,龍氣是什麼,龍氣是權勢是運道,隻要身居高位,未嘗不能泥蛇化龍。當年金家鼎盛時老太爺差點就成功了,可虛龍不抵大勢所趨,潰散太快。所以他學會了順勢而為,上頭的風怎麼吹他就怎麼擺,這些年總算又爬到一定位子,還把兒子扶到了能掌握實權的關鍵位子上,現在政企不分家,隻要稍稍一挪動,便能跳出廠子成為真正的‘官員’。

可是長子又蠢又自以為是,老者蓋在絹布下的眼睛注視著和自己格外相像的兒子,微微一眯:若是自己再年輕二十歲……

林星火和兔猻繞著往粱山轉了一遭,把目光投向了相鄰的橫梁山。

橫梁山山如其名,又寬又平,像是在群山之中橫插了一根門閂子。

這山比彆的都低,大約是土層不夠厚的緣故,植被也不茂盛,怎麼看都平平無奇,但隻要細細打量,這山的地理位置用來藏什麼東西卻是不錯——因這山土層薄,耕種不了什麼東西,就算頂上有大片平整的地方,山民們也嫌棄它一無水源二無遮擋,連顆粗點的樹都沒有,不會選這地方定居。再者,橫梁山形狀既然像門閂子,那山壁四棱必然是不好上下的,雖然山不高,但人們進山都寧可繞遠路也不會選擇橫跨它。最後,植被不旺自然養不活多少野物。這些缺陷一擺出來,橫梁山比周圍的山頭都蕭索冷清也就不奇怪了。

更秒的是,橫梁山恰巧能看做外山和老林子的分界,林星火攀上附近山峰高木,能很直白清楚的看到,橫梁山東南向的山坡上很容易能發現人們活動的痕跡,而跨過它後,人跡立馬稀少難尋了。

“不會是土匪在山上藏了家當吧?”林星火揣測,雪省當年土匪橫行無忌,那種靠近外頭大路的地方,但凡是個山包,就有起了名號的匪幫占山為王,勒索搶劫過往客商,壓榨欺侮附近鄉民。

今年春上臨縣駐紮的兵團開荒時,抽乾了幾個泥窪子想填平了,沒想到其中一個臭泥潭子底下竟是金銀珠寶,都是當年土匪逃竄時沉到水窪子裡去的,木箱子都爛完了,但金啊銀啊的還是亮堂堂的能閃瞎人眼。

林星火覺得自己也掉在錢眼去了,一邊習慣性的用手摩挲傳承木牌上的小指甲蓋大小潔白如玉的狐顱,一邊嘴裡嘟嘟囔囔:“金滿匣,銀滿盒,來箱銀元也不嫌!”

她是真窮了,窮的摳不出一點金屑屑了。修行是件花銷無數的事,單隻畫符一樣,黃表紙紙漿就花費了林星火整一根小黃魚換成的錢,就算這樣,林星火練習新符籙時都摳摳搜搜的,不舍得一開始就用符紙。其他的更不能細算,比如玉膏要用的草藥就要論屋算,這還是玉膏的附加產物能換成錢的基礎上她才能用的起,不然這事半功倍的玉膏就得停了,不然也不好跟社員解釋她的錢都是哪來的,咋能一直拿出來換草藥呢?

傳承功法上占據了大半篇幅的煉丹術更是林星火不敢擅動的吞金獸。

兔猻的尾巴撓撓小夥伴的鼻子,忍不住道:“刨出些參給你換錢。”

那是兔猻的參田,確切的說應該是兔猻給家裡所有成員栽種的零花錢,種子都是猻以前的攢的,現在特意在鏡湖邊上開出一片地方,借助有靈氣的蓮心水,再沾點林星火種植靈稻的光,養的可好了。狐狸崽兒們每天都會眼巴巴的去瞧瞧,大老虎花花還偷偷帶著小家夥們把它們的便便埋在地頭,被猻大爺揍了一頓。

“彆鬨,咱們的參換錢太虧了。”林星火還曾妄想培育出靈參,結果把自己榨乾了,參也隻是長成了五十年份的野山參。

大概人參這種植物,隻要能活到相應年份,參自己就能成為靈藥,根本無需外力培育更好的種子。那根參被兔猻移植到參田正中心,和其他參苗一比就像爺爺帶孫子似得,倒是它長出的種子沒白費,被兔猻種到參田後連大黃的狼群和駝鹿們都有的分。

一提參,就想起方才在壓勝棺裡那株詭異的血參,林星火和兔猻對視一眼,忽然起了晚上吃人參燉雞壓壓驚的想法。那血參太惡心,必須吃根家裡的參把腦袋裡的形象蓋過去,好參多著呢,不能起偏見!

“欸?這像不像人參?”林星火揮開土龍術卷起的煙塵,瞅見了山崖邊歪脖子樹下邊的石壁上歪歪扭扭刻畫的一個符號,要不是這棵樹長得太扭曲,她也不能注意到山壁。

“藏的還怪好。”符號上麵覆著土,竟然隻留了一顆樹做標記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