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雙更合一(2 / 2)

林星火笑笑,也湊近了神神秘秘的道:“你知道我是老院過來走親戚的,為啥大正月裡在親戚家住著,就是我弟弟妹妹有點不正常,特地過來請你們公社的那位女香頭給瞧瞧,是不是被啥玩意……”她上輩子的弟弟妹妹腦子確實有坑,最愛做的就是損人不利己的事。

十裡八鄉都約摸知道金家窯公社有頂仙的香頭,可一張嘴說這裡有個女香頭的卻很少,江香頭一家子是外來人,搬到金家窯才不過十年,她雖然有本事,可這年月也低調的很,隻有鎮上住久了的本地人家才清楚。

金家窯南頭古槐樹附近確實有股子微弱的香火氣,林星火早就發現了,這會就順著說:“家裡頭都瞞著我不讓我靠近了,我隻大略知道弟弟妹妹去的是大槐樹那邊,也不知道是不是女香頭家……聽說你們公社不止一個香頭?”

可不就是江香頭家。互通了秘密,金愛菊也沒啥不敢說的了,她忙道:“不讓你靠近了是為著你好,不然讓她家的財神爺看上了可了不得,聽說江香頭就是做閨女的時候被看上要她頂仙,誰家沒嫁的大姑娘做香頭的,她家不願意,結果差點給拿法弄瘋了。江香頭為了這個一輩子沒嫁人,現在她年紀大了,正為沒個兒女犯愁呢,聽說要等她家那財神爺看上了誰,她就收誰當兒子女兒,家當全都給那個人……”金愛菊有些向往,江香頭家底子可厚的很,不知多少小媳婦願意當她的弟子呐,等她結了婚,也要去江香頭家試試眼緣,不光是為了那摸不著的家當,更因為當香頭能賺錢養活自己,跟有個工作也差不多了。

話扯歪了,林星火給拉回來:“那為啥江香頭不讓自己家的大仙把那井裡的東西給趕走?磚廠沒請動她?”

金愛菊忙擺手:“哪兒呀!江香頭人很好,她來看過,還下去過,但據她說下頭通著地底下的河,空洞特彆多,大仙進去都會迷路。有年冬天特彆冷雪特彆大,彆的井都結了冰,為了吃水,廠裡就組織了隊伍下去看,結果那些人都給嚇病了,他們說下頭的水上麵有一個個的白餅子發著光……就跟以前七月十五鬼節放的河燈似的,下頭的河可能通著黃泉水,那白餅子就是亡魂的船!”

“夏天沒有嗎?”

“誰敢再下去看!”金愛菊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但江香頭下去的時候也是冬天,她就沒看見。”

“不過我爺說,那黃泉河不是壞東西,咱們腳底下都有黃泉河流過呢,年下祭祖的時候老先人們就是從這河上來去。通常這河都在很深的底下,那邊井裡通著的不過是淺了點,隻要咱不下井靠太近就行。”金愛菊指著玩的正歡的人解釋了句。

林星火就有點明白了,所謂大雪過後才會出現的修士墓,恐怕就與這些“白餅子”有關。

將一包果子乾都塞金愛菊懷裡,林星火指指肚子說走開一會。金愛菊捧著那一大紙包果乾,捏了一個含在嘴裡沒舍得咽下去,甜滋滋的比以前那次廠裡發的罐頭還好吃,這樣的好東西是人家大方才分給她吃,她可不能太沒出息頭了。

可直到晌午該回家吃飯的時候,金愛菊也沒等到人,隻好把一包果乾暫時拿回家去了,回家就跟爺奶爹媽打聽公社裡哪家有親戚來找江香頭看事的。結果就被她媽叱了一頓讓她彆亂說,今年誰家都指著救濟糧過日子,哪有閒糧養親戚,更彆替年前縣裡鬨得那個邪乎勁兒,江香頭早就關門不接事了。

她三個哥哥也幫她打聽,結果真就是沒有這號人,想也是,光孩子就帶了三個的一家子來走親戚,這目標可太大了,但凡在公社露過麵的,張張嘴就能問到。現在這情形隻能說人家沒說真話,金愛菊抱著那包果乾,有些害怕,那姑娘不會是想下那口井吧?彆是自己嘴沒把門的把人坑了。

這姑娘食不知味的扒中午飯的時候,林星火已經背著兔猻下了這口“黃泉井”,井很深,井下寬敞的很,果然連著地下河。

但地下河衝擊出來的石洞七扭八拐,分叉很多,河水一會細一會粗,河床下有裂縫,也通著更大的地下河。

這該往哪裡尋?

正當林星火要放出藤蔓與兔猻分開一一探查時,手腕上燭龍膽掉了出來,悠悠蕩蕩的往一處裂縫飛。

林星火激發藤符,留下一株枯藤做記號,便與兔猻追著燭龍膽穿過那條石縫——眼前陡然出現一條不比宋瓦子江細的地下河,地下河裡有許多圓盤狀四周厚中間薄的“冰餅子”漂浮在水上。

燭龍膽還要往前,被林星火用靈藤卷了回來,額頭貼上燭龍膽,它的意識碎片在不斷渴求:梧桐木!

冰餅子並無異妝,兔猻跳上其中一個大些的圓盤,隨即便隨著爪下的冰盤轉起圈來了:“水流裡有漩渦。”這是由於水流漩渦而形成冰餅子,而不是什麼渡亡魂的船。

林星火也試了試,無數的漩渦都是朝一個方向轉的,順著這條餅子河大抵就能找到暗流儘頭。而被靈藤圈著的燭龍膽想要奔赴的方向也在那邊。

這條地下河長的過分,更是越流越深,林星火身上的藤符隻剩下一塊的時候,一人一猻已經經受不住地底的寒意,林星火換上了用臭蘭葉做的碧盈盈的襖褲,而猻大爺不僅有合身的綠馬甲,林星火還將自己的領巾折成三角,給兔猻包上了腦袋。

地下河上的風比地麵上還大,燭龍膽都蔫了,也不往前衝了,掛在靈藤尖尖上用小了許多的焰尾指路。

抓著靈藤隨河流跳下數十米的懸崖,石洞陡然寬敞了許多,雖仍有無數石牙交錯,但至少大方向隻剩一條了。

懸崖下就不見了冰餅子,似乎被懸崖上兩排石柱給擋住了——“你看那兩排石柱,像不像長著牙齒的巨口?”林星火駐足回望,突然道。

帶著綠頭巾的兔猻抱住了林星火的頭,瞬間一層薄薄的雷衣就籠罩住了兩個。

旁邊被水流衝刷的光滑的石壁上立時顯現出一團紫色的人影,雷光都沒能遮住猻大爺綠的反光的頭頂。

現在她自個兒的腦袋也綠的發光了,方才就不該把綠頭巾拿出來,其實並不太想要猻大爺牌皮帽子的林星火忍了忍,沒把兔猻“摘”下來……

走入這張巨口沒多久,“咯噔!鐺!鐺!”的聲音就詭異的出現在耳邊,融合了回音後越來越明顯,林星火不動聲色的將神識放出,悄悄覆蓋被石牙遮住的邊角。

在隱蔽的石牙上有一團十幾厘米高的黃影在圍著她們團團轉,這團影子像是拉著什麼東西,聲音就是那東西撞到碎石上發出來的動靜。

看到黃影,林星火第一個反應就是黃皮子沒死透,但仔細觀察了片刻後,她確定這不是黃皮子。林星火用神識觀察,都沒看清這是個什麼東西,倘若黃皮子有這樣的速度,她和猻大爺的墳頭草都得老高了。

伸手捏捏兔猻的毛爪子,順利擼下來一團雷球,林星火用靈藤卷著雷球,邊走邊悄悄布下一團一團的雷籠,直到把那黃影轉圈圈外大片地方連成圓,林星火才站定不動。

她的手一拉靈藤,好似有經驗的漁夫撒網的刹那,眼前一整片水域都被漁網包圍,撞入其中的魚群遊的再快也徒勞無功。

“哎喲!”一把老嗓子叫了起來,怪模怪樣的像是個老頭。

林星火眼睛微眯,手上一抓,在葫蘆爐中重新祭煉過的七齒釘耙就出現在手中,右手拿著泛著森森冷光的鋒利釘耙,左手一點,黃符飛出形成符籙盾牆,一步一步不急不緩的走向聲音處。

黃色影子在雷網上掙紮,好似黏在蛛網上的飛蛾,無助地等待黑寡婦靠近吞食……“嗚嗚嗚!”細細的哭聲響了起來,越發襯的林星火像個反派。

“阿年,阿年!我是慶忌呀!”那細嗓子抽抽噎噎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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