猻阿年的爪爪拍拍那些繡件,尤其是自己那堆已經不能穿的心意,貓唇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黃階上品絲線,現在有了!”至少是黃階上品,隨著兩隻精怪進益,靈絲的品質還能更高,兔猻覺得自己提前化出人形的決定太英明了:全身上下都能穿他的人類親手做的衣裳了!以前那巴掌大的小馬甲能跟人形需要的衣服比?兔猻簡直現在就不想把毛毛化成衣服了。
瞅了眼林星火堅決不許他碰的玄狐耳朵,兔猻心想,嗯,不完全是人類,可是這樣的小夥伴更讓猻移不開眼了。
在林星火不吝嗇的幫助下,羅浮蝶和冰蠶當晚就孵化了:羅浮蝶的確如傳說中那樣是隻比手巴掌還大的五彩蝴蝶,飛舞之時光華流轉,蝶翼上翩躚的鱗粉顯出的光影仿佛真是鳳凰尾羽一般,停滯片刻才會消散,當真華美異常。而冰蠶有筷子長,通身好似晶瑩剔透的玄冰,頭頂居然也有一雙小鹿角,圓圓潤潤的頗為可愛。
羅浮蝶的聲音像鶯啼,冰蠶卻似朱玉相撞的清脆,不知道是不是與林星火助它們成卵孵化有關,向來聽不懂精怪們叫聲的林星火居然能隱約明白兩者的意思。兩個小精怪是說隻要給它們靈葉,它們就能吐出絲來。勤勤懇懇的小精怪還表示它們能根據靈葉不同調整絲線的顏色!
兔猻在旁邊瞅了半天,突然從林星火儲物囊中摸出片臭蘭葉輕輕抽了一下羅浮蝶和冰蠶,這倆小家夥立即像打開開關似的,“噗噗噗”小馬達不停的吐起絲來,直到堆積了好大一堆後才停了下來。
“果然還保留著蠶王的血脈。”猻大爺舔舔爪子,很滿意的點頭。
林星火看著吐完絲就萎靡的靠在一起的華貴大蝴蝶和玄冰蠶,沒好氣的奪過兔猻手裡最後一片臭蘭葉,心疼的喂給這兩個剛誕生就被無良家長‘壓榨’的‘童工’。
羅浮蝶叫了兩聲,慚愧的垂下觸角。玄冰蠶忙用軟軟的小鹿角頂頂它,一隻蝴蝶一隻大蠶居然還是很恩愛。
“有毒?”林星火敬畏的看一眼那堆五彩繽紛的絲線,原來羅浮仙蝶不僅美麗的鱗粉有劇毒,它還能吐出劇毒的絲來。不太熟練的扔了一個築基期才可用的鑒定術,羅浮仙蝶這堆絲居然比玄冰蠶的透明絲線還高出一小階,跨越了玄黃之間的巨大障壁,為玄階末品。
也怪蠶王血脈的怪異神通——隻要挨打,就會不受控製的吐絲——羅浮蝶猝不及防之下沒能把體內毒囊關閉。
慶忌蹬蹬蹬的跑過來,倚著自己的小木馬開始有模有樣的纏線團,其他精怪也來幫忙,手指不靈活的如領胡、方輝等就貢獻出自己的角當成繞線樁……但確實無一個敢碰羅浮蝶吐出的那堆絲。
最後是林星火用禦物術收拾好的,幸好羅浮蝶表示隻要用冰蠶絲織成的布片包裹,就能將它的毒隔離。若不小心中了毒,玄冰蠶凝結的冰晶可解毒。這隻漂亮的大蝴蝶居然是個‘耙耳朵’,被不能飛的玄冰蠶管的死死的。
*
次日,林星火將從京市帶來的東西托魏春鳳分給社員們,她自己敲響了老支書辦公室的門。
早早來上工,以為能看到那個小仙姑帶回屯子的男人的大家夥兒有些失望,尤其是抱著閨女瞧熱鬨,結果半路撞上了飛奔的小仙姑一行的金招娣。實在是小仙姑她們跑的太快,金招娣沒能看清模樣,隻看到了高大的身量,為了不錯過,今天金招娣可是提前一個鐘頭就到大隊部來了。
“長的怪精神的,咋沒露麵?”長蟲娘就說。
“興許累著了?”有人計算著林場火車站到自家屯子的距離,猜測道。
大家都以為林星火是從京市帶來的人,從京市回來隻能坐火車,那是不近,屯裡人去林場都得坐車,用兩條腿能累死半個人——不過大夥兒心裡不免覺得這男的是不是嬌氣了點?他們小仙姑可還精神奕奕的呢。
其實哪裡是兔猻不想露麵,猻阿年巴不得在屯裡好好顯顯呢,讓每家都知道南山半坡上的林星火家啊有他這一號人。可昨晚上繅了那麼些絲,強烈要求第一件靈衣給他的猻阿年變成人形幫忙,結果發現人形狀態下的自己煉器更加順手順心,與使用禦物術織布的林星火配合起來簡直天衣無縫,這一沉浸,不免將妖力使的過於精光了,現在連幼年體都變不出來了。唯一可喜的是,經過壓榨自己的極限,兔猻的人形延長到了一個小時。
相信等他將液化的全部妖力理順之後,人形維持時間會更長。
幸好有這顆蘿卜吊著,猻大爺才同意將“上戶口”這件事全權交與林星火處理,他留在山居裡主持山居重建的大事。
林星火要跟老支書等人除了商量給兔猻和狐大上戶口的事,還要告知大隊她的房子即將擴建。
“要在咱們屯裡上戶口?”老支書和大隊長都有些愕然,小林昨天跑的太快,他倆昨天沒趕上村口接人,不過聽屯裡人說小林帶回來的那後生是京市人呐?
林星火也曾猶豫過是否要告知簽訂了契約的這幾個知情.人兔猻的真實身份,可想一想自己的經曆,便將這想頭推翻了:想她剛入道那會兒,即便有兔猻的科普,林星火依舊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擔心自己吃的那第一隻“妖豬”會不會開靈了,會不會有成為靈獸的潛質?
這之後林星火甚至有一二年不敢吃妖獸肉,即便是像妖豬那樣不入品的妖獸也不敢吃,生怕遇到未開靈前黑貂、大黃的情況。即便是兔猻告訴她妖獸開智有多難,未開智的妖獸自來都是靈獸和修士的口糧也不行。這一點甚至差點成了心障,這也是林星火修為這幾年不如兔猻漲得快的原因之一,直到家裡靈獸們陸續做了豬倌、羊倌、雞鴨禽倌和養魚佬,林星火放開心胸,漸漸調整過來。不調整過來不行,她要是鑽這個牛角尖,那是不是連靈穀靈植也不能吃了,畢竟本體是靈植的妖修是稀少,可兔猻的傳承記憶裡仍然有出現過啊……
可這事要是放在老支書他們的認知裡,那就變得更恐怖了:這是從牲畜一步到人呐!就算不提過往,以後每吃一口肉的時候會不會自覺不自覺的猛地想起這茬來,比如飯桌上這碗油汪汪的老母雞,要不吃它的話,是不是有一天也能變成人?
這麼一個能讓人心梗的死胡同,再心大的人也受不了。
瞞下了這個,兔猻的戶口其實很好解決,林星火隻說了一句:“他跟我一樣的來曆,隻是先前躲的更深……”這樣一說老支書臉上就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王會計也點頭,當年興起破四舊這股浪潮的時候,確實有很多不願還俗的,一些有真本事的遁入山林的也常有傳聞。
現在戶口管的不嚴,尤其是像不鹹屯這種偏僻的小山村更是如此,屯裡過了四十的大半數的夫妻都沒有結婚證,而好些個小娃娃都等到上學的時候才上戶口,這還是不鹹屯的大隊部願意管事,不然彆的屯那二十啷當已經結婚生娃的人裡還有大把是黑戶呢。
隻要屯裡給開了證明,拿上這紙證明到公社辦公室辦理就行,要是不樂意花那幾毛錢,也可以等到年尾,每年年尾老支書都會拿一疊材料報給公社,統一上戶口、辦結婚證——沒錯,鄉下地方小年輕們隻要辦了席就認為是結婚,老農村人其實不大在乎領不領結婚證,不鹹屯是因為有個愛操心的好書記,這才養成了扯證的習慣。
“烏、年?”老支書端端正正的把兩個字填上,聽林星火報的年齡,心算了下,剛二十。
老頭抬眼看了眼林星火,不免多嘴一句:“那娃娃呢?”老支書可不覺得社員們那些離譜的猜測是真的,這要不就是撿的,要不就是這個烏年的孩子。
還沒見上麵,自認為娘家人的大隊部三巨頭就對烏年有了個不太好的印象:莫不是個小白臉子?
不然咋像給他們屯小仙姑灌了迷魂湯似的呢?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