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地青暑注意到白福貴腰側掛的穿雲劍,不見劍身,但覺這劍柄些許眼熟,他心中思量,耳聽白福貴激動道:
“我,我叫白福貴。”
“久仰地前輩大名!”
說完,小哥一頭拜下,卻忘了坐在桌子旁,差點一頭錘爛桌麵,被白芙蓉眼明手快攔住。
地青暑怪笑,臉上掛著囧字,抄著手道:
“小師傅聽說過我?”
白福貴傻不愣登搖頭:“不曾。”
地青暑:“……”
好氣哦,原來隻是套話。
夕陽落山,蔻陵城守城人將將要關閉城門,就聽著官道遠端一陣隆隆奔騰聲,側耳細聽又不像車馬聲,守城散修互相對視,道應該還有人要進城——
果不其然,視野儘頭出現一幢,對沒錯,一幢巨型木屋。
陽光打照,屋子黑皮木壁中透出銀光。
守城散修:“……”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嘿,屋子能跑。
散修從城頭衛樓躍下,拔刀勒令木屋停下。
吱嘎一聲,星際酒館蓋門板的酒幅被撩開,走出來兩個尷尬的人。
白芙蓉萌萌噠笑著,掏出過路銀:“這位官爺,對不住,來得晚了點。”
白福貴趕緊送上十三州聯選名帖:“官爺您看。”
“俺們是豫州的星際酒館。”
守城散修使眼色,同伴進木屋檢查,自己則翻開名帖,“哎呦,竹葉青是你們做的?”
白芙蓉傻笑:
“官爺謬讚啊。”
守城散修失笑,臉色好了不少:
“什麼謬讚啊。”
“你們豫州人,離得太遠了,不知道。”
“這次竹葉青排名臨著我們滄州龍頭醉,老出名了。”
話語間,檢查的同行從木屋出來,給了白芙蓉兩人一個驚歎的眼神,擺手道沒問題,守城散修道:
“行了,趕緊進城吧。”
“找找旅店客棧,彆流落街頭。”
“我們蔻陵城的夜遊神很厲害的。”
白芙蓉:“……”夜遊神是什麼?
一個時辰後——
天色絕不僅是之前的剛剛擦黑,白芙蓉蹲在門檻邊上,盯著頭頂星海,歎了口氣。
冷風颼颼,屋裡火係神獸陳玄商抱著小火爐打噴嚏,毛茸茸一隻滾在地上絨毯裡,地青暑好奇望他,端起酒杯喝口熱酒,麵前暖爐中溫著竹葉青,暖香彌漫。
白福貴跳上屋子,沮喪搖頭道:
“蔻陵城真是有毒。”
“路太亂了,沒有指路標,我一共摸索到了三家客店——”說到這裡,小福貴神色費解:
“——竟然都是滿客,匪夷所思。”
“這蔻陵城又不是什麼遊覽勝地。”
怪我,沒算準時間,來晚了,
白芙蓉心道,嘴上還沒說話,屋裡頭地青暑悠哉貧道:
“小師傅不知道了吧。”
“下個月就是清天門開山,三年一次的收徒禮啊,各家都指望著出小仙童呢。”
白芙蓉拉著白福貴走進屋來,暖意融融,她抖落寒氣,加入圓桌會,“三鮮大人,你是說,那麼些客店裡,都住滿了待選人?”
地青暑粗眉毛一跳:“差不離,不過,三鮮大人是什麼?”
白掌櫃聳肩:“咱倆見麵法典切口時,你自稱地三鮮的。”
地青暑:“……你也說了那是切口啦。”怎可當真?
話落,地青暑想要拿酒杯喝酒,手一拿卻發覺杯中空空,低頭才發覺,陳玄商叨著鳥嘴喝乾了所有滿杯酒,這會正想偷摸去叼白芙蓉的酒杯呢。
地青暑眸光一閃,笑出聲來。
李不咎立在窗邊,夜風帶雪意,他望著寥落燈火的蔻陵城,半晌冷聲道:
“白芙蓉。”
白芙蓉蹲在地上剝開一顆火靈芝,將水淋淋的芯子喂給陰三嶠吃,嗯了一聲。
“黑森林的酒藏,你就放心交給燕九和那頭老鹿。”李不咎未回頭,淡淡問道。
“當然了,投誠就該有點誠意。”
“我打聽過了,燕九是真的和燕虹君鬨翻了。”
“再說了,鹿王還指望族群得我們助力,肯定會好好看著燕九的。”白芙蓉撕著靈芝皮子,安撫道。
“鹿王一個老元嬰還捶不死一個燕九嗎?”
李不咎瞧她腦子還算清楚,就換了另一個問題:
“好,黑森林不算事。”
“眼下的宵禁怎麼辦?”
“你真當彆的地方都跟臨月城似的,宵禁令是擺設嗎?”
白芙蓉慢吞吞放下火靈芝,思維靈活如竄天猴:
“受教受教。”
“所以,夜遊神是什麼?”
李不咎:“……”
李不咎:“是宵禁能捶死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