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也許,真的很多年了吧。
前方機械流神獸鋼筋鐵骨,它打開山棺,夾起棺材,令它緩緩沉入山腹,白芙蓉望著這鐵家夥,心道墨家不凡配得上流傳千年。
他們造出了遠超這個時代的神物。
姬萬裡拉著白芙蓉跪下,低聲道:“看看吧,這神物有你的一半功勞。”
白芙蓉手指動了動,將右手握拳捶在心口,山棺合攏,她衝太宗最後行禮。
“那也是你們墨家的功績。”
“我分不著一星半點。”白芙蓉喃喃道。
姬萬裡不讚成搖頭,心道你這家夥不會知道這麼多年來,“陰國師的蒙麵門客”“工部的隱形尚書”,聲名傳萬裡,你不知道你有多有名。
跪在山棺前叩首的一眾皇子各自氣運不一,白芙蓉盯著新帝李治和他身邊人,發覺曆史出現了偏差。
這會時間,就是武後了?感業寺被炸了嗎?
“新帝身旁的娘子是誰?”帝王之象濃鬱,白芙蓉問道。
姬萬裡神色麻麻,平淡回答道:“你也看出來了?”
“新帝是個小家夥,不容易呢。”
白芙蓉:“……”
白芙蓉想起了兩人上次相見,姬萬裡懟她言稱李淵不敬,現在可好,她倒是叫起新帝小家夥了。
不過,沒想到這片時空中,武後修為這麼亮眼——白芙蓉瞧著她往李治身邊一站,簡直氣勢淩人,紫氣磅礴遮蔽一片天空。
對於四方神獸的傳說,武後早有耳聞,當年李世民單槍匹馬流落荒野被陰國師撿走順帶認主的傳說,被百姓們穿的神乎其神。
四方神獸的宿命武後不知多少人注意到過,但是代代王朝轉生的宿命,簡直看的武後眼紅心熱——她在隊伍中回頭,看了一眼合攏的山棺,心中對於那至高無上的王座充滿了渴望。
白芙蓉沒想到第三次九日循環的第一日,就卷進了這皇位之爭。
手邊是姬萬裡送來的情報,配著巨子老神在在的解說:“我知道你肯定會問,現在天帝天後到底誰會更得我們這些老臣的心。”
不,我不會問,白芙蓉翻看著卷軸心道,最後肯定是武後,不然她怎麼改名叫武曌?
“陰國師怎麼想?”他要擇新主嗎?白芙蓉問道。
姬萬裡詫異看一眼白芙蓉,“你傻嗎?”
“神獸擇主就隻有一次,二公子走了就是走了。”
“什麼怎麼想,國師自然服務於勝者。”
白芙蓉了悟這話背後的意思,她從石桌上跳下來,“那你們,也是服務於……勝者?”
姬萬裡舌頭在嘴巴裡來回轉圈,“反正我們不會造反就是了。”
“我說新帝不容易是真的不容易。”
“二公子也是造孽,生出來的娃要麼修不了帝王道,要麼帝王之氣不足。”
白芙蓉斟酌片刻,順著往下說:“帝王之氣不足,就會鎮不住這大一統王朝,是嗎?”
姬萬裡瞥了白芙蓉一眼,嗬嗬笑,“挺有政治頭腦的嘛,白掌櫃。”
“誰說不是呢。”
“我們這些老臣,仙修賊精,妖修不馴,魔修例來就是聚散隨緣。”而且還有那些開國時沒有清剿乾淨的亂黨。
“新帝要是降不住,那就修真界重新洗牌唄。”
白芙蓉無語,“你們還真是沒有一點承襲二公子遺願的品德啊。”
姬萬裡嗤笑:“我效忠的是李陰國師,和其他人有什麼關係?”
我不效忠,非要說的話,我更傾向於唐朝,白芙蓉心道,接著說:“所以,武後是作為捆綁作用,一加一作整,補充帝王氣?”
姬萬裡被白芙蓉的言辭逗笑了,“白花花,你還真是……”
“幾十年不見了,再見識一回說話這麼直接的人,感覺甚好。”
“你說的,算是沒錯。”
白芙蓉搖頭不知該發表什麼感想,片刻後:
“一片雜亂。”
“我總覺得還是需要有陰國師之類的老臣站出來的。”
姬萬裡說話早已不再是青年時那般直愣不著心機,她笑了笑,想拍白芙蓉的肩膀,手到了肩頭一頓,改成了摸摸白花花的腦門子,心道這孩子真可愛,機敏不失原則:
“人人要是都像你這麼想,那事情就簡單了。”
“但是無論人妖,總會有私心的嘛。”
“新帝原來是皇子,也有其他人是啊。”
白掌櫃心道你直說皇子們沒死絕心思不就行了,繞什麼,不待她說出口,侍者來訪,見禮後,稱武後召見兩位工部尚書。
白芙蓉挑眉,姬萬裡伸手擋住她,對問:
“哪來的兩位工部尚書?”
“前幾日才見過天後,這就不記得在下的名字了?”
白芙蓉望她一眼,姬萬裡眨眼。
侍者麵無表情的樣子像個活木雕,他接著道:
“姬尚書不需多言。”
“天後召見姬萬裡和白芙蓉兩位尚書。”隨後,轉身離去。
人走遠了,白芙蓉和姬萬裡對視一眼。
姬萬裡:“她怎麼知道你溜達來了?”
白芙蓉:“我怎麼知道,我才剛認識她。”
“還有,什麼叫溜達。”
姬萬裡:“要不找個借口,避一避。”
白芙蓉搖頭:“避什麼避,這裡是長安城,我不熟悉的長安城,我躲哪裡去?”
姬萬裡一怔:“你膽子還挺大。”
白芙蓉笑起來:“萬裡,彆用看孩子的眼光看我,我知道你體諒我,覺得你已經長我小一百歲了。”
“但是我這人的個性可能進了棺材也不會變。”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沒道理我人活著,一直讓工部白尚書成為一個虛名吧。”
“再說了,武後知道就是知道了,難道你有辦法讓她重新不知道嗎?”
姬萬裡對視她片刻,回憶著兩人方才關於皇位的談話,低聲問道:“白花花,你沒有私下聯係天後吧?”
白芙蓉:“……”
白芙蓉:“姬萬裡,你想死嗎?”
姬萬裡:“???”
白芙蓉嗬嗬噠一笑,狠狠跺了姬萬裡一腳,聽著巨子的慘叫,揚長而去。
姬萬裡叫喚幾聲,無法,也隻得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