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作為二代尚書, 和三省六部的官員們參與了玄宗的晚宴。
至於晚宴的由頭,白芙蓉壓根就沒細聽——領導喊你來吃飯, 你會不來嗎?
當然不會, 你會準備好一籮筐的馬屁, 滿臉帶笑的迎上來。
宴中玄宗觀來英明神武,威嚴無上,全然不見白芙蓉這遭時空漩渦初臨時見的、弑親精神失常模樣。短短四五日能休整到這步田地,實在是非常人所能及。
官員們按照長幼尊卑落座,陰國師和白芙蓉作為大唐開國以來的“碩果僅存”, 竟然有榮幸坐在右列一二座。
絲竹管弦聲中,新帝舉杯, 眾人應和, 白芙蓉喝著自己做的鬆花雕, 想到了遙遠的黑森林。
法家修士姚崇位列左中後,在眾人拍新帝馬屁中, 衝白芙蓉遙遙一禮,滿飲一杯,做口型道:“感謝白尚書賜酒。”
白芙蓉被這馬屁拍的渾身舒坦, 她點頭還禮, 胳膊肘戳戳旁邊正襟危坐的陰國師:
“大佬,瞧見了嗎?”
“這麵貌英俊神采飛揚的年輕人姚崇,是有才能之人啊。”
陰執明身著玄色國師服, 沉沉色彩鎮不住他年年增長的威亞, 他瞥一眼姚崇, 擠兌白芙蓉:“白掌櫃好明的一雙眼啊。”
“且不論姚崇修為天資如何,這中人之姿的長相也當的麵貌英俊的評價嗎?”
白芙蓉臉皮比古城牆還厚:“你不懂。”
“誇我酒好喝的人,那就是比神仙兒還俊的人。”
陰國師冷笑:“如此講來,朱雀該美的天上有地上無了。”
白芙蓉理所應當道:“朱雀神君本來就長得好看——”末了,她敲敲酒杯:“——我長這麼大,真沒見過比朱雀神君還美的男人了。”
陰國師:“……”
朱雀要是在現場,估計一張嘴你白芙蓉就要做飛灰了,陰國師腹誹,手指推開白芙蓉敲杯子的手臂:“大宴之上,有禮有節。”
“這裡不是山野他鄉。”
白芙蓉縮了縮,點點頭將爪子收了回來,半晌吧唧嘴:“我說真的,大佬。”
“那姚崇是個人物。”
“留意他,留意他。”玄宗時期知名宰相啊,做個交情結聯盟,也可以稍微緩解一下和您位置對衝的那個神王的威脅啊,白芙蓉心道,看了看左列第一座的神王——他看起來麵貌平平無奇,無官威無銳氣,看著玄宗的目光中是赤誠的效忠。
陰國師不語,蛇瞳帶著威亞掃過全場——在場均是國之棟梁,大一統王朝室盛世之下氣運加持,修為倍增,竟無一人修為在窺虛期之下——饒是如此,也無人敢於陰國師對視。
姚崇也避開了玄武的目光,看的白芙蓉唏噓:
“國師,我真好奇您修為幾何。”
陰國師瞥她一眼,“我的修為已經停滯四百年了。”
“說來沒什麼意義。”
白芙蓉偷偷瞅他:“飛升期嗎?”
陰國師將翡翠筍往白掌櫃麵前推推,“多嘴。”
宴中白芙蓉實在是無聊,將新皇所言的‘皇家掛牌牡丹酒’的要求應下後,即刻尿遁跑出宮殿,外頭星空燦爛,背後熱浪伴著燭火吹的人頭昏。
朱雀坐在宮殿屋頂上,聽著腳下殿中笑語融融,丟了個石頭。
砰,有人哎呦一聲。
朱雀:“……”
朱雀手臂化作翅膀,扇起颶風,眨眼間將正在爬房頂的小白掌櫃給卷了上來。
朱雀將軍歎氣:“搞什麼啊。”
“還以為是個嬌嬌娘,想來偷窺將軍我呢。”那就拐來乾一炮燒了,火神將心道,將白芙蓉放在身旁。
白芙蓉扶正自己的麵具,挪挪屁股:“神君這話傷人心。”
“我白芙蓉也是長得很好看的。”
朱雀冷眼道:“哦?你很向往做爐鼎嗎?”
白芙蓉尾巴一緊:“怎麼會,怎麼會,大佬你接著說。”
朱雀翻白眼,將夜風吹亂的頭發扯到耳後,白芙蓉注意到,這廝的發尾竟然是火紅色的:“你知道就好。”
“將軍我很少認可人修。”
“你可彆進來了還想著出去——人要知好歹噢。”說完用手指頭推了一下白芙蓉的大腦門,火神將灼熱的妖力燙的白芙蓉嘶一聲。
朱雀哼聲:“嬌貴。”
半晌朱雀又哼唧一聲,“宮裡廚子做飯這麼難吃嗎?”
白芙蓉歎氣:“好吃的很。”
朱雀拍白芙蓉後腦勺的力氣讓白掌櫃覺得自己馬上要變成一隻禿子:“那為何跑上來?”
白芙蓉:“吹捧尬嘲,太無聊了。”
朱雀噴笑,聲音宛如長嘯。
“神君為何不入宴?”
“戴罪之人,沒有資格。”
“……”
“叫我將軍。”
“好的。”
白芙蓉謹慎打量朱雀神君。
她是真沒想到屋頂上有人,本來是想爬上來看看星星看月亮的——結果這可好,走不脫逃不掉。
而且……三百年牢獄之災,火神將的性情麵貌已和當年芥子江畔的朱雀神君,大有不同。
白芙蓉感到很危險,也很憐憫。
於是她自覺從乾坤袋中掏出牡丹酒,遞給火神將,朱雀瞧這妮子上道的很,接過一口喝完,砸了。
白芙蓉再遞,他喝完,又砸了。
白芙蓉又遞。
朱雀:“……”
朱雀盯著她:“你搞什麼?”
頂著四方神獸的威壓,白芙蓉心中諞自己真是個勇士:“無事,方才殿中答應了新皇要將牡丹酒分成與皇家,掛牌他名。”
“所以多送幾壇給將軍。”
“再次再喝,就要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