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刻拉開落地窗,雨後的晚風清新自然,灌入後帶來一抹涼意。
他站在窗邊,摸出一根煙銜著,點燃,風吹散了白煙。
他側首看向墨傾,嗓音裹了點沙啞深沉:“想住我家?”
“嗯。”
“你冒名頂替墨家女兒、拍賣會上偷針灸針,每一步都有目的性。”江刻直接挑破了,“我何必引狼入室?”
風吹亂了他的碎發,敞開的衣領在輕輕晃動,他一手揣到兜裡,一手夾著煙,頎長身形處在放鬆狀態,眉眼在冷白的光裡透出些微不羈。
跟方才在客廳的他,判若兩人。
墨傾下頜輕抬,手指有一抹光亮了一下,定睛一看是一枚針灸針。
她問:“還記得這個嗎?”
指間的煙燃起縷縷白煙,遮了眉眼,江刻漆黑的眼眸像蒙了一層薄紗。
“一套針灸針,一套手術刀,在你們醫學界算傳說了。”墨傾說,“你是EMO在東石市分部的負責人,肯定知道。你隱藏身份去拍賣會,目的怕是跟我一樣。”
來之前,霍斯把江刻公開的相關背景,都跟墨傾說了。
EMO,是一個在國際上都有一定影響力的醫療組織,在世界醫療領域成為絕對權威。
它聚集了世界頂尖的精英,掌控超一流的設備和技術。同時,也給全球的優秀外科醫生評級,從低到高依次是E、D、C、B、A、S。
光是一個“E級”,就是外科醫生畢生的追求。
溫迎雪是“C級”,光是這一個身份,就足以讓墨家拋下一切認回溫迎雪。所以,墨家明確的立場在墨傾來看,實屬正常。
而,江刻年紀輕輕,卻是EMO的分部負責人。
在東石市,隻要有治病需要的,任誰都得敬他三分——當然,誰沒治病需要呢?
“是又如何?”被墨傾道明意圖,江刻並不意外。
墨傾問:“你知道第八基地嗎?”
江刻皺眉:“不知。”
聽到這答案,墨傾有些詫異,不過她掩了情緒,道:“一個官方機構,主要處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繼續。”
江刻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他們最近調查的事,跟我腳踝上的紋身相關,據說是個違法組織。”
墨傾將蓋在膝蓋上的毛毯扯開,蹺起腿晃著腳踝,露出那一抹紋身:“這組織盯上了針灸針,找人拍下了針灸針。”
墨傾眼簾往上一撩:“就是你侄子,江齊輝。他手臂上有個跟我一樣的紋身。”
她說的都是真話。
隻不過,她的真實目的,全然被遮掩其中。
“與我何乾?”江刻手指輕輕彈了下煙尾,煙灰簌簌飄落。
他似乎沒什麼興趣。
“與我有關。”墨傾姿態很放鬆,狹長漆黑的眼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既然願意幫我隱瞞針灸針的事。我猜,你大概會對我有一點興趣。”
江刻眼裡映著她的身影。
一縷挽起的黑發輕輕滑落,吹落到她細長的頸側,黑與白對比鮮明。她舉止從容,紅唇輕翹,手指把玩著一枚銀針,仿若一切儘在掌控。
良久。
煙燃儘了,燙了他一下。
*
半個小時後,江刻跟墨傾一起下了樓。
墨傾外麵加了一件針織衫。
江刻的衣領扣到第一個,領帶重新係好,一絲不苟的。他斂了所有不羈和散漫,掛上不苟言笑的嚴肅麵孔。
“江爺。”見到江刻下樓,澎忠趕緊迎上。
“讓陳嫂打掃一下客臥。”江刻吩咐,沉聲補充,“她以後住這裡。”
澎忠詫異。
墨傾趿拉著拖鞋從江刻身側路過,餘光一掀,瞥了眼裝模作樣的他。
——他到底在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