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墨傾耐心已經被耗儘了。
本想著是因她的毒藥配方遭的罪,她能幫就幫,現在被這般對待,就不要怪她沒有一點醫者仁心了。
二人一拍即合。
墨傾將書一合,拎在手裡,跟閔昶一起往外走。
走出門口時,有個青年迎上來,客氣地問:“二位是要走了嗎?”
“不走等你們管飯嗎?”閔昶出言譏諷。
青年笑容一僵:“是這樣的,”他掏出一張支票,“這次勞煩二位白走一趟了,這一點路費,還望收下。”
“當然。”
墨傾兩指夾住那一張支票。
青年心下冷笑。
——果然,全都是見錢眼開的。
但是,墨傾看都沒多看一眼支票,而是慢條斯理地將其折疊起來。
她輕捏著那張支票,將其放到青年胸前的手巾袋裡,語氣傲慢又不屑:“賞你少爺的。多備點紙錢,省得在地下過得不舒坦。”
“你——”
青年聞聲,臉上笑意全無,一抹怒意襲上心頭。
他抬手就朝墨傾揮去。
然而,不待墨傾動手,閔昶就先一步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青年抬手甩開,赫然感覺到手腕處一陣劇痛,等他定睛一看,發現手腕被劃拉出兩道血口子,鮮血正從被劃開的皮肉裡湧出。
青年震驚地抬眼。
“抱歉。”閔昶活動著五根手指,兩抹清冷的視線打過來,眼裡裹著警告和威脅,語氣裡不見絲毫歉意,“是你先動的手。”
青年表情微變。
他注意到閔昶手指上戴著的戒指。
兩枚黑色的戒指,沒有一絲花紋和點綴,平平無奇,可在戒指下方,露出了兩個彎鉤,鉤子上還沾著血。
青年渾身汗毛倒豎。
——怎麼還帶搞暗器的!
“柏管家,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前方的樓梯傳來了一道男聲,“穀少爺的病情我已經記錄下來了,我回去就跟家父和家兄討論。”
柏謝趕緊說:“那就謝謝溫二少了。”
他的客氣程度,跟麵對墨傾、閔昶時沒什麼兩樣,但是,語氣顯然更要真誠一些。
墨傾和閔昶皆是不爽地皺起眉,抬眼看向樓梯上走下來的兩個人。
被稱之為“溫二少”的人,也就二十四五的模樣,眉眼間洋溢著自信光彩。
不過,他打扮得不像是個醫生,而是一個隨時能出入寫字樓的精英人士。
“溫家二少,溫常春。”閔昶微微側首,靠近墨傾,第一時間透露消息,“溫迎雪家的。”
墨傾輕輕地“嗯”了一聲。
“把我們晾這麼久,原來是找彆的人了。”閔昶慢悠悠出聲,目光在溫常春和柏謝身上掃視著,語氣奚落,“也不知道幾斤幾兩。”
雖然隔了一定距離,但他很明顯是衝著溫常春和柏謝去的。
溫常春和柏謝都察覺到了。
溫常春臉上的笑意一掃而空,當即冷下臉,目光冷厲地朝這邊掃射過來。
“柏管家,他們是什麼人?”溫常春冷聲問。
“哦。”柏謝連忙道,眸裡暗藏鋒芒,“那位是墨傾、墨小姐。不知道您是否聽說過醫聖傳人,她就是那位。”
“嘁。”溫常春極其輕蔑地笑了一聲,“柏管家,哪怕你們再著急令少爺的病情,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吧?她能當假千金,偽造一個假傳人的身份,又有何難?”
柏謝素來八麵玲瓏,但這一刻,卻沒有四兩撥千斤,而是讚同道:“溫二少說得極是。”
“竹舍村,終歸是一群搞種植的,懂藥材,卻不通醫術。”溫常春得意起來,繼續說,“吹自己是神醫村,不就是營銷造勢嗎?”
柏謝笑了笑,沒有反駁。
溫家和竹舍村似乎有些恩怨,各自占領中醫界的半壁江山,多少有點“正鋒相對”的意思在。
十年前,少爺中毒後,穀爸第一時間去找竹舍村求助,得到村長幫忙,保了少爺一命。
等少爺身體的毒素穩定後,他們再去找溫家求助,沒想到,溫家家主委婉回絕了,說無能為力,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這十年,他們隔三差五就去找溫家。
但溫家都沒出手。
直到這兩日,溫家忽然點頭了,派了個二少爺過來,給他們少爺看病。
既然竹舍村那邊毫無辦法了,倒不妨求助一下溫家。
墨傾這邊,得罪了也沒關係。
一是他不信墨傾在竹舍村有什麼威信,二是他不信墨傾真能救治他們少爺。
這時候,偏幫一下溫常春,更能博得溫家好感。
墨傾沒有受氣,冷冷剜了眼溫常春:“我當是哪家養的東西在叫呢,原來是溫家養的小畜生。”
“你!”
溫常春被當場一罵,頓時怒從心起。
他當即朝墨傾大步走了過去。
“溫二少。”柏謝連忙拉住了溫常春。
溫常春怒道:“柏管家,這種人,你們也請上門,也不怕臟了家門!”
“溫二少說的是。”柏謝說,“溫二少消消氣,何必跟他們計較。”
說著,柏謝看了眼墨傾、閔昶,說:“請他們上門,確實是我們病急亂投醫,我保證這種事今後不會再發生。”
得到柏謝的保證,溫常春吸了口氣,將怒意壓了下去。
他瞪了眼墨傾,忍住了。
——跟這樣的人置氣,掉身價。
於是,溫常春想了想後,跟柏謝說:“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勞煩溫二少了。”柏謝順勢給溫常春塞了一張支票。
溫常春收了支票,心情大悅,眉眼的怒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爽快地說:“你先忙,不用送。”
“溫二少慢走。”柏謝給青年使了個眼色,讓青年送溫常春。
青年低頭看了眼手腕。
傷口不深,血已經止住了。
他將衣袖往下拉了拉,擋住了手腕的血痕,然後大步走向溫常春,露出溫和禮貌的笑容:“溫二少,我送您。”
他帶著溫常春出了門。
待人一走,柏謝立即變了臉。
也不裝了,柏謝冷著臉,走向墨傾和閔昶。
“二位請吧,我就不送了。”柏謝指了指大門的方向。
墨傾無所謂地問:“來都來了,你確定?”
柏謝壓著眉眼的不屑,問:“墨小姐既然去過竹舍村,敢問一句,你可有墨村長的醫術?”
墨傾眯了下眼。
沒等到墨傾回答,柏謝便冷笑一聲,想招用人過來把二人送走。
然而——
閔昶忽的抬了下手,一條鏈子從他手裡飛出,纏住了柏謝的手腕。
柏謝一驚。
下一刻,閔昶拽著鏈子往前一拉,待到柏謝欲要發狠扯回去時,他手裡捏住了一枚刀片,抵住了柏謝手臂皮膚。
“有沒有那醫術,不好說。”閔昶抬了抬眼,透出幾分傲氣和狠意,“我這刀片裡藏了毒,神醫祖傳的,你要試試嗎?”
“……”
柏謝臉色驟然一變,眼裡閃過一抹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