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四人趕到的時候,場麵已經陷入了僵持狀態。
許多路過的市民圍在外圈,中間隔出了一大片空地,而正中央是一個身上濺了不少血跡並且劫持了一名人質的男人。
這是個穿著西裝卻染了一頭黃毛的男人,他顫顫巍巍地手持一把刀架在一個女人的脖子上,神色慌張卻又有些癲狂,眼珠不斷向四周轉來轉去,凶狠瘋狂的模樣讓人不敢靠近。而靠近他腿邊的地麵上躺倒著另一個男子,脖子中央有一道顯眼的血跡,從中流出的鮮血很快染紅了周圍的地麵,這名倒地的男子很明顯已經再無任何生氣。
被挾持的女人此刻被嚇得全身發抖,臉色慘白,看上去隨時都有昏過去的可能,腿發軟卻不得不堅持站立著,她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似乎是擔心自己發出的聲音會引來男人的注意。
在看到整個場麵後,鬆田陣平的臉色很差。
但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直接對著身邊的同伴低聲開口。
“快去報警,還有救護車。”
降穀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在歹徒沒注意到的情況下悄悄遠離眾人,拿起電話撥出號碼。
鬆田陣平皺著眉頭不斷在心裡評估著安全救下人質的可能性,撥開人群徑直往裡走。
在看到鬆田果斷的動作後,萩原突然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腕。
鬆田詫異回頭。
“小陣平,在警察來之前,我們隻需要想辦法拖延時間就夠了。”
萩原低聲道。
“萩?”鬆田眼睛不斷瞥著情緒似乎越來越激動的歹徒,語速加快道,“對方狀態不對,時間拖得越久,人質存活的幾率越低。”
萩原頓了頓,剛想再說些什麼,就感覺自己手中一空。
他眼睜睜地看著鬆田將手腕從自己的禁錮中抽了出來,擠進人群衝到最前方。
啊……
又走掉了呢。
萩原研二的眼前是自家幼馴染逐漸消失的身影。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
小陣平這一次好像,又甩開了他的手呢。
萩原垂下頭,他的情緒漸漸低落。
這一次也是為了其他人,不惜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上一次也是這樣吧。
把自己拋下,獨自一人上了那個摩天輪。
但是當時做出決定的時候,根本完全沒有想到Hagi吧,留下一句“抱歉”,就擅自離開了他的世界。
未免太自私了啊,小陣平。
萩原的神色變得有些淡淡。
以為隻要道歉了,就能得到原諒嗎?
怎麼可能呢,而且他要的從來都不是小陣平的道歉,他要的是這個人能夠完好無損地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然後跟往常一樣,下班之後一起去熟悉的場所喝酒聊天。
他無數次幻想過、夢到過這樣的場景,哪怕隻是隨便跟他說幾句話,他也滿足了。
但終究隻是夢而已,醒來之後的萩原研二依舊什麼都沒有。
他隻能沉溺在幻想之中。
……
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接受這樣的結果。
畢竟在決定成為警察的那一天起,他們就已經做好了覺悟。
為了公眾的利益,犧牲自己的覺悟。
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因此失去鬆田。
這就是冰冷的代價。
但是對現在的他來說,可能再也沒有任何人或物,足以拿小陣平作為交換。
鬆田陣平是失而複得的寶物,是萩原研二的世界裡,最為特殊的存在。
無論是誰,都不能從他的手裡搶走。
哪怕是小陣平本人,他也決不允許。
“……萩原?”
諸伏景光剛準備過去幫鬆田忙,回頭不經意瞥到了萩原略微不對的神情,心裡莫名有些發涼。
或許是潛意識裡提醒自己必須打斷對方現在的狀態,諸伏景光直接開口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萩原研二立刻驚醒,他茫然地看向了一旁關切看著他的諸伏景光,緩緩回過神。
萩原微微往後退了一步,他對自己剛剛的危險想法感到了隱隱不安,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危險情緒是個不定時炸彈,但他完全不想傷害到自己的朋友家人。
“我們快去幫小陣平吧!”
萩原舔了舔唇鎮定下來簡單道。
無論如何,他不允許再讓小陣平遭遇任何危險。
諸伏景光看了一眼不遠處打電話的Zero,不動聲色記下剛剛的事情,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