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明知自己可能被刺殺的前提下,不惜翻窗爬水管也要去醫院三樓,這圖的究竟是什麼??
“這難道……就是文化差異麼……”信天翁迷茫地喃喃,但行動上一點不慢。他一腳踹開天台的門,就看見新娘正被人用刀抵著脖子,站在天台邊緣。
信天翁:“……”
明明前一天晚上新娘還裹著小毯子,因為差點被人推下樓而瑟瑟發抖,怎麼一覺睡醒,她就又行了,特地爬水管自送人頭?
工藤新一也不知道從哪看出的痕跡,再次篤定地說:“是挾持新娘的人騙了新娘。”
“她是新娘最信任的閨蜜,半夜發消息謊稱自己被人挾持,新娘必須在規定的時間背著人抵達六樓,綁匪才會放人。”
旗會眾:“……”
離奇中透著一絲合理,合理中又透著一絲離奇。
冷血麵無表情地問:“那閨蜜的目標難道不該是殺死新娘?為什麼現在卻在劫持人質?”
工藤新一:“呃。閨蜜搏鬥技巧不如新娘,本來殺死新娘就需要一些時間,沒想到我們來得太快……”
一般來說,他都是在人死後、犯罪現場布置好才趕到的……像這幾次“犯罪在得逞前就被迫中止”的情況,他還是頭幾遭遇到,其實也沒什麼經驗。
不過說句真心話,犯罪實施中的現場,果然比布置好後的現場好推理多了……簡直就像是把所有答案都攤在麵前,隻需要對著抄。
工藤新一一邊感慨,一邊思索著要如何勸說閨蜜放下屠刀。剛想出個完美的劇情章程,閨蜜因為激動而有些破音的哭腔便劃破天台的寧靜——
必須強調一下,這種寧靜主要是由無言以對造成的。
“沒錯!”閨蜜含著眼淚,“總有人比我來得更快,就像切西瓦,就像瑟琳娜!”
“我愛著切西瓦啊……那麼、那麼的愛他,可是瑟琳娜比我更早認識了他,我隻是個後來者。”
閨蜜痛苦地搖著頭:“自尊心不容許我插足,但我對切西瓦的愛又不允許我眼睜睜地看著切西瓦和凱瑟琳走進婚禮禮堂……所以我想清楚了。既然我得不到切西瓦,那麼凱瑟琳也彆想得到!!我要殺死凱瑟琳,然後從這裡跳下去!這樣,切西瓦在懷念凱瑟琳的時候,一定也會想起我的吧……”
“……”槽多無口,信天翁按照自己身為黑手黨的邏輯推演了一下,迷惑地詢問,“那為什麼要殺凱瑟琳呢?這樣豈不等同於和情敵殉情?正常思維難道不該是帶著切西瓦一起死嗎?好歹
還能做一對死命鴛鴦。”
蘇格蘭:“……”
不、正常人應該就是悲傷之後放棄吧……你這思維也沒好到哪去吧信天翁??
工藤新一也被震了一下,眼看著閨蜜被信天翁的話刺激得更加激動,他連忙湊過來。剛想拉大家一起按照他的編排演一出戲,好救下人質,就見宣傳官摘下禮帽,主動走向人質。
而站在他身後的雪名陣像是預感到了什麼,調整到一個不會被閨蜜發現的角度,悄悄打開了手機錄像。
工藤新一:……?不是,就這麼不在乎人命的嗎?前麵的人質還在被刀抵著,你這怎麼還錄上了??
雪名陣感受到了工藤新一匪夷所思的目光,短暫地將攝像機切出去了一下,認真地打字解釋:【我有預感,看了這個我的網友可能會高興。】
工藤新一:“……”
……這到底是個什麼網友啊!!
雪名陣沒在意工藤新一變得更加不對勁的目光,仔仔細細地將“綁匪劫持到一半,卻被大明星□□,猶豫再三後放下屠刀,高高興興和大明星前去約會”的過程錄製下來,又學著之前看過的軟文廣告,給視頻取了個奪人眼球的標題:
【點擊就看(桃心)黑手黨為了救人(桃心)不惜以身色.誘劫匪】
一鍵生成,點擊發送。
…………
相隔數億世界。
放在首領辦公桌一角的手機發出嗡鳴,引得正在彙報的屬下卡殼了一下。
太宰治絲毫沒有拿起來查看的意圖,倒是抱著手臂靠在辦公桌邊的中原中也清晰看到了視頻彈窗。
【點擊就看(桃心)黑手黨為了救人(桃心)不惜以身色.誘劫匪】
中原中也:“…………”
你這個視頻,它正經嗎?
不對。
中原中也嗤笑一聲,心想哪個正經黑手黨會這麼拉,居然為了救人還要以身色.誘劫匪。
他不以為意地壓了一下禮帽,正準備好歹還是提醒一下混蛋首領“你那個奇葩網友又給你發了消息”,眼神不經意間掠過視頻縮略圖,霎時瞳孔一縮。
“……”
縮略圖中的金發男子,有著較常人更淺淡的鉑金發色,有著讓中原中也無比熟悉的眼角淚痣。
那張極具魅惑力的臉上掛著中原中也見過不知多少遍的營業性微笑,就連行紳士禮的特殊習慣都如此眼熟,恍若隔世。
“……”中原中也像被魘住似的不動了,可久未被理睬的手機隻亮了那麼半分鐘,便自然地變暗,連帶著那張唯有在夢中才能再重逢的舊人的麵孔,也一並褪色。
“……”彙報中的屬下不知何時停下了講述,帶著惶恐的眼神看著黑暗的首領室內泛起血色光芒的中原中也,驚慌失措間感覺到腳下的地板似乎隱隱發出□□——
“中也。”
首領輕飄飄的聲音扼製了所有不祥的響動。
中原中也白著臉抬起頭,忍
了又忍,還是克製不住地指向手機:“我看到了宣傳官。為什麼他會有宣傳官的視頻?!”
正有些發抖的屬下立即感覺到首領的目光投注到了他身上,毫無感情的冷淡視線像是在打量是否該就此滅口,嚇得他當場無聲地昏厥過去。
太宰治斟酌的目光在倒在地上的屬下身上停留片刻,示意中原中也將人丟出去,重新帶上沉重的雙開門進來,才輕輕地、柔緩地道:“這不是很正常麼?畢竟,那是另一個世界。”
“?!”中原中也還想再問,就被太宰治豎於唇前的手指止住。
“不能再問了,中也。”
“如果不想全世界都為你的好奇陪葬的話。”
“……”中原中也後續的問題被卡在喉嚨中,咽不下,又吐不出。
他僵硬地迎著首領像是打量、像是衡量的視線,半晌才見到對方忽而垂下濃黑如鴉羽的眼睫:“真的很好奇的話,打開手機看看吧。”
“……”中原中也乾澀的聲音從嗓子裡擠出來,“在你說過威脅之後,我怎麼可能打開手機看?”
“隻是這點程度的話,不會世界毀滅的哦。”太宰治依舊垂著眼,像是漫不經心地翻閱著文件,“還是你連首領的這點保證都不相信嗎?”
“……”中原中也麵無表情地拿起手機,劃開屏幕。
他的這份“順從”,絕不出於對坐在辦公桌後的首領的“信任”,而是對於“一旦不依從此人,對方會用更加扭曲、更加讓人無法接受的方式強行令事情按照他的意願走”的了解。終歸他也想看看這段視頻,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和對方浪費時間。
手機的鎖屏被劃開,視頻戳開後,加載了幾圈開始播放:
“……請容許我阻止您呢,小姐。為什麼要這樣草草放棄自己的生命?”
“……放下刀,當然比跳下天台更好。其證據便是,隻要你願意牽住我的手,我們便能在接下來的半小時內坐車趕到馬薩諸塞州最美麗的空中酒店,開一瓶柏圖斯慢慢品聊,聽著小提琴等待今日的日落。”
視頻中的故友是如此鮮活,並沒有被扭曲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形狀,殘暴地塞進車後廂裡,也沒有被人像甩一個物件一樣丟出,以本不該出現在對方身上的難堪模樣毫無生機地躺在血泊中。
中原中也能從對方細微的神情中感覺出對方的無奈,還有輕鬆——
是因為同伴們還在身邊嗎?
……是因為,信天翁他們還在嗎?
中原中也的手在微微顫抖著,像沙漠中的旅人渴求水源一樣如饑似渴地反複回看,鈷藍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專注到有些駭人。
他看得如此用力、如此仔細,簡直像想把這些畫麵印刻在頭腦中,好未來能借著這一點殘留記憶、聊度餘生似的。
片刻後,他禁不住地輸入:【還有嗎?】
…………
相隔數億世界。
雪名陣還在跟工藤新一一起收拾天台——那位閨蜜小姐為了掩
蓋殺人現場,可是準備了不少道具,現在殺人計劃被棄置,這些道具也被遺棄在了原地。
毛利蘭幫著搬開沉重的廢棄建材,擦了下額頭的汗:“雪名先生,你手機是不是響了?”
?網友果然回信了!雪名陣立即放下手頭的工作,劃開手機。
【橘頭像:還有嗎?】
工藤新一湊過來就看到這句,登時無比震驚地睜大雙眼——
原來還真有這種奇葩網友啊!!
等等,那搬冰櫃,難道還真是網友提出的要求?
工藤新一陷入宇宙貓貓震驚狀態,一直到雪名陣丟下手裡的活,走出天台,都還沉浸在“難道我對雪名先生的懷疑都是冤枉他了”的糾結中。
雪名陣則以比平時更快一點的步伐,迅速沿著樓梯回到走廊。
旗會的眾人——除了獻身□□的宣傳官,仍守在新郎病房門口。新娘正被信天翁教訓得頭都不敢抬,支支吾吾說著下次不會的保證。
雪名陣的視線從旗會眾人身上一掃而過,最終挑選了貌似最清閒的鋼琴家:“你對中原先生了解多少?”
“?”鋼琴家不明所以,“還算……清楚吧。”
雪名陣又問:“你對中原先生的頭發了解多少?”
鋼琴家:“……”
不是……!這個問題問的就有點怪了吧??
就連正教訓在興頭上的信天翁都忍不住住嘴,投來微妙的目光:“……你再說什麼啊阿陣!”
雪名陣將橘頭像的頭像圖片戳開放大,示意眾人來看:“這個頭像,我一直猜不出到底是什麼。但又莫名地有一絲熟悉……你們仔細看看,這像不像中原先生的頭頂?”
旗會眾:“……”
中也的確是矮,但直接看到頭頂……哦,雪名陣一米九二,那沒事了。
信天翁憑心而論:“但是中也這發色也不能說多罕見吧……怎麼,這就是你那個吃飯都要哄的網友?”
雪名陣仍盯著照片若有所思:“不,應該是網友的朋友。”
他翻看著之前的聊天記錄,兩分鐘後才想起對方那句還有嗎,掃看周圍,卻想起宣傳官已經不在了。
他隻能抱歉地回複:【宣傳官仍在色.誘中,有需要可以明天在發。】
手機安靜了幾分鐘,隨後橘頭像再次切換成了熟悉的黑色。
【黑頭像:你們聊得很開心?】
雪名陣頓時精神一振:【昨晚和照片一起發過去的湯羹,你嘗過了嗎?】
【黑頭像:沒有。】
黑頭像勉強給了個敷衍的理由:【電飯煲離得太遠了,懶得拿。】
雪名陣情不自禁歎了口氣,剛想再設法勸幾句,黑頭像再次冒出聊天泡泡。
【黑頭像:真的很在乎我吃不吃飯的話,先生就早點把我救出去吧~】
【黑頭像:真的好想早點見到雪名先生啊~~~#黑毛貓喵喵打滾#】
信天翁八卦地湊來
頭看了眼,幾乎和雪名陣同時開口:“有點可愛啊你這個網友。”
雪名陣:“有點嚇人啊我這個網友。”
信天翁:?????
你什麼毛病?
雪名陣放下手機,麵上流露出一絲古怪的興致盎然:“你見過一種人嗎?他的話時常得反著聽。”
“當他毫無遮攔向你表達喜愛時,他的麵皮下藏著一千把剜刀。當他拚命想推開你時,卻意味著他正不受控製地衝你敞開心扉。”
信天翁敬謝不敏:“有點嚇人啊你這個網友。”
雪名陣卻歎息:“有些可愛啊我這個網友。”
旗會眾:“????”
剛下樓的工藤新一:“????”
與此同時,一洋之隔。
正在辦公室內工作的彆動隊員們忽然清晰地聽到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響動。
像海底難以名狀的巨獸正從喉管中低低地發出近似於獵捕的轟鳴,亢奮的情緒伴隨著人耳所能捕捉的、所不能捕捉的震動一道傳入耳膜深處,但又在他們悚然停下筆,想要仔細聆聽時歸於平複。
“……”真田一郎皺著眉頭望向辦公室最角落的浴桶,猶豫片刻還是起身走到桶邊,警惕地審視內裡死氣沉沉、濃綠不見其底的水麵。
小魚塘依舊平靜得沒有絲毫波瀾,好像方才的轟鳴隻是一場他們集體做的夢。
同樣的古怪現象也出現在旗會眾人所身處的走廊上。
信天翁找了一圈才確定:“阿陣,你這個冰櫃是不是要壞了啊?剛剛發出那麼大的聲音。”
“不會壞吧?”雪名陣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惑然起身,走到冰櫃邊,將門拉開,“——嗯?”
一大堆零散的衣服不知何時出現,堆積在冷霧中。
一隻帶著厚實絨裡的半長筒靴從灰色的風衣堆頂滾而下,牽帶著深紅底黑條紋的羊毛圍巾一並滑落。半遮住其下毛絨蓬鬆的耳罩,與黑色的絨裡皮手套。
“這些衣服……”信天翁忽然抬手,屈指虛遮著下唇沉思,“怎麼覺得有些眼熟?”
雪名陣在意的卻是:為什麼冰櫃提前刷新物品了?
他將這個奇怪的Bug反饋給客服,走廊座椅上重新坐下,還記得之前橘頭像的事,遂切出APP,找到少年中也的聯係方式。
之前給森首領發送的優秀模版還在,雪名陣不舍得刪除,這下剛好能直接複製過來,稍加修改:
【致尊敬的中原先生:
您好。請問我是否能獲得您的一張照片?不需要全身,隻用從頭頂正上方,對著頭頂往下照。
冒昧打攪,不勝惶恐,但我真的很需要這筆照片!
您真誠的,雪名陣
Ps:這就是我慣用的手機號碼,能在三天內打來最感激不儘】
…………
一洋之隔。
少年中也正筆直地站在森鷗外身邊,彙報有關寶石走私的近況。
手機嗡然響起,少年中也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頭,仍是秉承著對首領的敬意直接無視消息提醒,繼續道:“……千瀨會和一些橫濱未在案的——”
“嗡……”
少年中也:“未在案的組——”
“嗡……”
少年中也:“……”
他看到森首領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神色逐漸變得不是很妙,甚至做出了手指相抵、搭作塔型這樣明顯帶著抵觸和疏離意味的動作。
少年中也迅速摁斷鈴聲:“抱歉,Boss——”
“不,中也。”森鷗外抵著手指說,“看看消息吧。”
這樣高頻的、不給人喘息機會的短信轟炸,讓他想起了昨晚和今天淩晨所遭遇的短信騷擾。
森鷗外看著少年中也帶著窘迫的神情劃開屏幕,心平氣和地搭著手指問:“是雪名發來的短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