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 / 2)

鷓鴣天 畫七 10193 字 11個月前

“那也沒有。”

淩枝慢吞吞地說,唇齒間都是漫開一種香氣,她扭頭看他,有點眼巴巴的:“我明天還有點心嘛。”

商淮想說他真的很忙,沒有時間,在陸嶼然手下做事真的不容易,然話才開了個頭,就見淩枝伸出手指,攏著那袋餅乾,說:“我知道家主的事,很多事,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商淮將話咽下去,認命地道:“……我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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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溫禾安醒來的時候,發現床榻上已經空了,她難得有點懵,抓起四方鏡一看,發現陸嶼然發了兩條消息,昨晚也有,不過她那會睡著了沒看到。

他問了月流,知道她今天沒有下無歸的計劃,但巫山這邊還得再去。

後麵跟著句,說他今晚會回來,讓羅青山看看她臉上的東西。

知道她會擔憂什麼,最後那條消息隻有兩個字。

【放心。】

溫禾安回他:【好。我戌時回。】

她出門時天氣還不錯,萬裡無雲,空間裂隙直接傳送到徐家,徐家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光是來回的路程就需要兩個多時辰,而就在她踏進裂隙之時,蘿州的天氣就變了。

昨日無歸上

整那一出,三條入口都被妖群堵住,所有人無功而返,頂多被溫禾安震懾了一遭,又看了一出關於王庭的戲,就都被陰官不管不顧地送上來了。經過一夜的休整,大家都鉚足了勁,想要在無歸發現些什麼。()

三大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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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沒下溺海,最先察覺到不對的也是這三家。

在溺海邊上建起的那三座觀測台,觀測了幾日沒看到除了海草之外的彆的東西,今日人才下去,隔著幾層仙金,卻見到了前所未有,極度駭人的一幕。隻見海下五六米,海水狂卷,已經不複之前幽藍的色澤,而是和海麵一樣純正的漆黑,像傾倒進了天底下所有的墨汁。

墨汁下,是躁動的妖群,數量極其多,多到視線中好像都快要裝不下那些東西。甚至沒人能分得清那些東西,隻知道是手,腳,骸骨,水草,狐狸尾巴和豹子頭,世間無數種東西沒有秩序的胡亂湊合。

它們昨日還知道齊心協力一起對付外人,今日就變了樣子,徹底沒了心智,大的吞噬小的,模樣再次發生轉變,又漸漸朝海麵上湧,往上浮。

這片海,露出了真正吃人的模樣。

負責看管觀測台的執事們頭皮發麻,瞠目結舌,短短幾息後,他們猛地回神,匆匆一拂手,道:“快,去通知少主。”

頃刻之間,蘿州烏雲壓城,一聲炸響之後,暴雨傾盆。

陰官們察覺到了不對,但彆的家族沒有觀測台,雨簾一落,海麵一蕩,對底下的情況一無所知,不少人都站在溺海邊上,等著陰官說那聲好,他們就開始往下跳。

淩枝半夜沒睡,原本在補覺,猛然間她被那種熟悉至極,煩厭至極的力量攪得心頭巨震,直接在床上捂著心臟的位置坐了起來。再一凝神,就感受到外麵完全變了的天,以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起來的溺海。

她臉色一時難看至極,連外衣都沒披一件,徑直往外走。

與此同時,陰官家家主的命令傳到每位身在蘿州的陰官耳裡:【陰官所屬,三刻之內,遠離溺海。】

家主的意誌,任何陰官都生不出任何一點抵抗的意思。

他們開始後退。

許多家族不明所以,但看三家有負責人到了,緊接著也跟著退了,再看看今日卷得與眾不同的海麵和颶風,心頭驚疑不定,自然,懊惱也有,可沒有辦法,陰官不走,自己下溺海,多半隻有死路一條。

人群總算散開,然而整個蘿州之內,酒樓裡一半的窗子都大開著,大家探頭,又搖頭,想打探消息,發現都不知道準確的消息。

淩枝攜著滿身寒氣徑直闖了巫山的酒樓,陸嶼然正在書房中,看著負責觀測台的執事一邊擦汗一邊連說帶比劃地形容海裡的動亂,看不出外放的情緒,倒是商淮站在一邊,眉心緊蹙,吊兒郎當的姿態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

羅青山侯在一邊,很是緊張。

見她來了,陸嶼然伸手朝執事壓了壓,唇線拉得微直,道:“知道了,下去,接著看。”

執事擦著

() 汗走了。

淩枝這時候看不出一點少女未長成的嬌俏了,她伸手抵了抵眉心,接受來自巫山帝嗣幾近審視的目光,靜了靜,開口道:“陸嶼然,這件事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得出手。”

商淮深深吸了口氣,眼皮跳了下,壓低聲音惱怒地道:“這是你們家主的意思?沒搞錯吧?他還要怎麼出手——我們除夕可才鎮壓了妖骸山脈裡的東西,人才小死一回,這才隔了多久,溺海底下不是你們負責的地盤?”

陸嶼然將手裡的書簡輕丟在桌麵上,掀了掀眼,極其厭惡在這件事上出現差錯:“究竟怎麼回事。”

淩枝簡直覺得邪門無比,她在陰官家彆的事上確實是不著調,不愛管,可事關溺海,她再不愛也是兢兢業業做事,勤勤懇懇壓著不敢怠慢,如今被唯一的同僚責問,還要麵對同僚的下屬的不滿。

她真覺得冤,又冤又恨,最可恨的是自己這邊出了岔子,再冤她也得受著:“就是從昨天你們下溺海開始,在此之前,這條支脈隻發生過小小的動亂。一年一次排查陰官家從未懈怠,年前薑綏來過一次,也沒發現有問題。”

陸嶼然問:“要怎麼辦。”

“得壓下去。”淩枝道:“這邊若是不壓下去,很快,兩道溺海主支,淵澤之地和妖骸山脈都會出亂子。我沒辦法……淵澤之地今年也不太平,這邊隻能你來。”

陸嶼然還沒開口,羅青山先忍不住了,他生怕眼前這位來曆十分不小的陰官家大執事胡攪蠻纏,一口拒絕了這個提議:“不行。除夕到現在,才過去兩個月不到,再來一次,公子的身體承受不住。”

淩枝看向陸嶼然。

彆的不說,陸嶼然確實強,她現在希望他強得超乎所有人想象,能再擠出餘力騰手壓一壓這些東西。

但從前他們碰頭,要解決的都是小亂子,如今是大亂子,她也有點拿不準。

她抿了下唇,說:“不用你放血。”

陸嶼然權衡著事態,眉心越皺越緊,半晌,一字一句道:“我的第八感不能在蘿州城裡動用。”

“我知道你第八感伏屍千裡的威力。”淩枝飛快道:“下溺海。我為你護法。”

聽到這,羅青山的臉都白了。

商淮忍耐地吸了口氣,火冒三丈,看了看陸嶼然,覺得這個帝嗣真是拿命在當。

陸嶼然頷首,往外走時扯過自己的四方鏡,點開最上麵那道消息中,指尖遲滯地頓了頓,算了算從溺海出來自己的狀態,半晌,發了條消息出去:【今晚有點事,可能回不去,我明天一早帶羅青山去找你。】

淩枝看了看他,渾身都透著種低氣壓。

她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但事後排查,要是讓她發現是誰搞出了問題,她非得將這人的皮剝了掛在溺海上曬個七日七夜殺雞儆猴,她憤恨地抹了把臉,揪著自己的辮子看了會,很是糟心地也捏出了自己的四方鏡,找到了溫禾安。

溫禾安對自己的東西向來很是看重,你要是不說,她真的會生氣。

她一步跨進雨中,朝著溺海瞬移,十根手指頭戳得很快,認錯也很快:【對不起。】

【知道你可能要心疼,但沒辦法,我這邊出了點差錯,要拿你男人補救一下。】

千裡之外守在徐家外的酒樓裡喝茶的溫禾安才給陸嶼然回了個好字,就見到了淩枝發來的兩條消息,她輕輕放下茶盞,指尖敲了敲桌沿,唇邊笑意散去,吩咐暮雀:“接著盯。”

她回淩枝:【?】

【我現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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