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不是這麼用的。”
曹操聽著這句話實在是沒忍住,隻覺得這要被外人聽見自家謀士八成就完了:“現在的話……”
“我也沒那麼用啊,難不成東家是想違命?”
“英存,主公並無此意。”
“所以我也說了,既來之則安之,東家反而不用太擔心什麼。”
姚珞也不生氣,隻是刷得一下打開她已經換了扇麵的折扇,順帶著給曹操也扇了扇風。微暖的風從旁邊吹來讓曹操瞪了她一眼,卻也不再開口,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現下東家唯獨需要牽掛的,也隻有下任相國為誰。可我倒是覺得,您在濟南做的不錯,再來個國相也無非循您老路走。各事都有章程,您作為國相爺不在濟南,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大礙。”
濟南軍是不能帶走的,下一任國相也必須要是自己人才可以。然而關鍵就是,漢靈帝會不會同意讓曹操自己讓人留在濟南,當這個國相。
“等消息來再說,我這點同意英存的看法,不用太擔心濟南相會換人來做。”
戲誌才輕輕點了點頭,他也同樣並不是很在意曹操擔心的有人來摘他果子這件事。如今漢靈帝又開始搞幺蛾子,自己把自己封了個什麼“無上大將軍”,然後為了分何進兵權,又設置了個西園八校尉。曹操已經躲了之前的東郡太守,他本人就有軍功,再加上曹嵩和漢靈帝其實關係很好,哪怕現在辭官回老家了,漢靈帝也會時不時想起他一把。
這麼說來,曹操這個“典軍校尉”倒還真有可能是曹操本人乘上了曹嵩辭官的東風。
隻不過這個西園八校尉裡中軍校尉是袁紹袁本初,這位已經被他們用各種澡豆薅了兩三年羊毛的大少爺也就算了,上軍校尉居然是蹇碩?
曹操可是砍了他的老叔,這兩個人放在一起,漢靈帝又想乾嘛?
看著手上這份西園八校尉的名單,姚珞隻覺得辣眼睛。不過說實話,這個點回去洛陽也不錯,畢竟看時間……
看時間,馬上就要亂了。
“回洛陽主公還是挑個時間,從濟水走水路回去。夫人與大公子也要去麼?”
“嗯,不過夫人與昂兒他們可以慢點走,不必那麼趕著。”
“說起來主公您多年不著家,如今父親致仕,可使兒女儘孝。”
看出來曹操似乎不是很想讓曹昂也去洛陽,戲誌才隨便開了一個口就把這個問題給抹平,順帶著把這位大公子也送回到安徽老家。姚珞啪地一下合上扇子,整個人挺直了背,後一句話瞬間就讓所有人都起了競爭心:“八月就要授官,東家無論如何過兩日就得走了。東家可有想好,要帶誰去雒陽?”
她肯定是要去的,畢竟曹操在接到這份升官表的時候第一個找的就是她夏侯惇還有戲誌才。隻不過現在戲誌才已經決定要留下,那她和夏侯惇肯定會跟著曹操一起。
那麼剩下的人……她還能捎帶一個太史慈,彆的就要看曹操樂意了呀。
察覺到姚珞與夏侯惇兩個人的氣定神閒,夏侯淵倒是並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我留下,濟南軍還得我來管呢。”
“您管才是要出大岔子了。”
“徐元直我警告你,擂台見啊。”
聽到兩個人鬨曹操反而笑了起來,順著話語就拍了板:“老典需和我走,元讓和子義也得一起去。妙才還有子越看家,另外妙才你調文謙過來,和我們一同走。”
文謙,樂進,樂文謙?
想到這位如今在濟南軍也是領了個職務的矮個子青年,姚珞看著那西園八校尉的名單,隻覺得某烏巢酒仙淳於瓊怕是要陰影如山大。
曆史上樂進可是親手乾掉了這位西園八校尉中的右校尉,這回將來要是還是再見官渡,那可真是……嘖嘖嘖。
“英存奉孝你們倆和我走,留誌才在濟南,暫代國相。”
“是。”
看著這兩個“異父異母親兄妹”篤定抬手、連回複語氣都一模一樣的態度夏侯淵沒忍住戳了戳太史慈,看著麵無表情的好友開始挑撥離間:“子義,你就不生氣麼?”
“我生什麼氣?”
“你才是正經師兄,郭奉孝那算什麼呀?”
看著夏侯淵那擠眉弄眼的模樣,太史慈看了眼某個狐狸眼,表示自己還真的沒什麼“妹妹被搶走了”的不甘,反而還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親兄妹比師兄妹高一層,那我以後就不用掏雙份錢了。”
“啊?什麼雙份?”
那還用說麼,當然是單身稅啊。做哥哥的,當然是要養著不出嫁的妹妹的嘛。既然郭奉孝想當這個哥哥,那正好每年600錢,就他來出了。
“妙才,和子義聊什麼呢?這麼開心,說出來讓大家也樂樂?”
“咳咳。”
聽著姚珞那透徹清亮到能夠沁到人心底的聲音,夏侯淵莫名背後一涼,立刻正襟危坐兩眼看著眼前一塊地,表情嚴肅認真,整個人就體現了什麼叫“軍紀嚴明”:“沒有,英存你聽錯了。”
“哦~”
聽著這堪比黃河九曲十八彎的一聲“哦”,曹操嘴角抽了抽最後還是良心發現,不讓自家謀士去欺負妻弟。等他喊了散會卻又把姚珞給留了下來,給她遞過去他的任命書:“英存,有什麼看法麼?”
“我從來沒什麼看法,不過東家,今上選錯人了。”
手指劃過蹇碩的名字,姚珞表情淡漠地重新坐在曹操對麵,低頭看著放在桌上的象棋盤嘴角微微勾起,隨手拾起一個兵,將前麵的馬給踹了:“我也並非低看太監,但這名單,本身也有點太過於算計。”
名單從上往下看蹇碩是領頭的,副手是袁紹。袁紹雖然是四世三公的袁家長子,但他又是過繼又是婢生子,袁術看到這估計都要瘋。鮑鴻有跟著去打涼州叛軍,結果卻大敗而歸。而曹操是宦官後人,但是身有濟南軍功,爹雖然是太尉,卻也已經致仕了。
後麵的人都不用再看,這些人被漢靈帝點中,與其說是被歸於心腹,還不如說……
“隻是為了減少蹇碩壓力,方便他調用而已。現今多有對太監不滿者,哪怕蹇碩是個再怎麼不出世的天才,今上如此操作也怕是會自斷後路。”
說到這裡姚珞微微一頓,看著曹操笑了起來:“由此看來,東家也得早做打算。”
“胡說什麼。”
曹操當然知道姚珞的意思,無非就是“女人領兵不可長久”這類話罷了。但姚珞早就已經得到濟南軍上下擁護,他才懶得管彆人怎麼看。姚珞笑了笑也沒說什麼,曹操的首席謀士是個姑娘這件事情現在也就罷了,要放到以後……怕是會更艱難。
偏偏曹操才懶得管這些,每次聽到姚珞提這事就來氣,擺擺手決定換個話題:“不過當今如此決斷,也能說明另外一點。”
“東家,這事兒我不敢說。”
死到臨頭開始想要攬兵權這種事情,誰敢開口?而且漢靈帝從來不肯聽人勸,好言難救找死鬼,他們能乾的都乾了,還能怎樣?
但是這麼一來也足以說明,漢靈帝並沒有真的如同外界所想那樣羸弱,軍權並非全部都掌握在何進手中。甚至於可以說何大將軍想要動彈,那也隻能等對方死了再議。
所以現在問題來了,漢靈帝到底什麼時候才死?
姚珞知道具體時間,但是她不敢說。
兩個人抬起眼眸看了眼彼此,同時收聲的那刻姚珞就看到棋盤上自己的馬被車也同樣踢出了棋盤:“東家,袁紹其人如何?”
“嗯……”
思考了下自己印象裡的袁紹,曹操突然笑了起來,看著姚珞在棋盤上支士以空處將位周旋的一步摸了摸自己的這兩年蓄得細致的胡須:“本初很好說話,這點你可以放心。”
好閃,這就是竹馬竹馬的威力麼?
“隻是阿珞,回到洛陽後你得處處小心,不能與在濟南一樣自由了。”
看著姚珞不見之前那種隨意的樣子曹操歎了口氣,神色裡也多了點糾結。四年來他當然知道姚珞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明白她的才華與抱負。本來他是真的想把她留在濟南,但她卻不樂意。
“那有什麼呢,不過是換個地方罷了。”
“你得處處小心謹慎,在濟南你是人儘皆知的姚英存姚先生,彆人見你時無不敬仰。但去了洛陽,你就會……”
“就會變成東家你的姬妾?”
彆了,他現在可沒那心思搞這些。
“那我覺得還是給您當私生女好點兒,或者侍女也成,還能跟在您身邊看看能不能偷聽到什麼好消息。”
姚珞笑嘻嘻地將手中的車啪嘰啃掉象又躲過去了馬後炮,看著這個刁鑽的位子曹操沉默良久,突然也輕輕地笑了起來。
也是,她有什麼好怕的呢?世間流言蜚語,他還不能給一個小姑娘擋了?
“阿珞。”
“嗯?”
“此行洛陽,你有什麼計劃?”
計劃啊。
想到橋玄給自己箱子裡的東西,姚珞輕輕地打開扇子搖了搖,遮住半張臉的同時一雙明亮的眸直直看向曹操:“東家,涼州叛了四年至今未歸,東家身為典軍校尉,須臥薪嘗膽每日練兵,以求報以今上知遇之恩,也可日後使涼州雪恥。”
漢靈帝你想增加兵權,也給咱們兵?
那感情好,咱們就都笑納了唄。
不過中心思想是忠君肯定是沒錯的,她覺得漢靈帝這玩意兒也是早點死了好,但總要包個好看的皮才行。
聽著姚珞這段話曹操一時無語,看著她那大義凜然的模樣真心想問問她的腦子是怎麼長的,隨便怎樣都能有一大堆借口。
當然曹操問了姚珞也不可能如實回答,畢竟現代小孩,沒二三十個糊弄老爹老媽作業寫得怎麼樣考得如何的借口,那簡直混不下去好麼?
那都是鍛煉出來的急智。
正在兩個人在討論怎麼把濟南軍的大部分可以借鑒的套路借用到以後練兵這件事情上時,突然聽到門口似乎有著細碎的聲響,曹操眼睛眨了眨索性起身推開門,看著被剛學會走路的曹丕牽著使勁往前的曹昂時笑得那叫一個慈父。
“父親,長生他硬是要拖著我走……若是打擾到您與英存商議,實在不該。”
因為被弟弟拉著曹昂的行禮都有些歪,他有些隱晦地看了眼旁邊的姚珞,卻發現她低著頭盯著曹丕,滿臉也不知道是“慈愛”還是“憐惜”的笑。
哎喲喲喲,這不是——
這不是曹丕,她的丕兒嘛!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時候最有名的武侯是樊噲,不是諸葛亮【。
郭嘉早就上賊船了,隻不過他暫時嘴硬而且沒加冠罷了【喂
這章夠肥了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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