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我這麼一來,怕是工作都要壓在郭奉孝你身上了。加油哦,我會為你鼓勁的。”
聽著要出門的姚珞陰陽怪氣,郭嘉喉嚨一哽隻覺得自己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氣呼呼地看著姚珞出門的背影捏著筆寫論述,同時在心裡怒罵戲誌才。
他居然還會有把自己給坑到的一天?平常不覺得,現在濟南秋收都過了,怎麼會有那麼多事兒?
姚珞把自己身上的公務一甩,用著曹老板那一句“阿珞是得好好出去玩”徹徹底底成為了整個典軍校尉府上最閒的人。等她按照帖子到了陳家之後,才恍然發現好像各家其實都不太一樣。
在曹老板家習慣了曹老板揪著空地也要種菜、平常衣服隨便,破了個洞補一補,裂了條口子縫一縫繼續穿的質樸節約環境,接著陳樰的帖子來到陳家的那刻讓姚珞有種開眼界了的感覺。
各種意義上都是開眼界了,看著陳家的裝飾和各種仆人身上穿著的衣料,姚珞走到書房看著陳樰擺開架勢儼然準備和自己飲茶論道的模樣突然有點麻木。
世家啊,這就是世家。
世家的女兒會念著書,穿著好衣服無憂無慮,不會去思考外界,也不用思考這些,隻需要學自己想學的就可以。這些話說出去很像是嫉妒,但姚珞卻知道她並非是因為“嫉妒”才這麼想的。
世家是維持一個封建王朝統治的重要因素,世家有弊端,但不能一味全數否定世家。他們掌握著文字財富、甚至於還有遼闊肥沃的土地。平常她對“世家”沒有太多的認知,現在親眼看到了隻能說……
果真是豪富。
“阿珞姐姐,你在想什麼?”
“嗯?並沒有,隻是在斟酌一個字怎麼寫罷了。”
姚珞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微微勾起嘴角。陳樰是陳瑀的小女兒,而陳瑀則是曾經太尉陳球的長子。
陳球其人,曆史上曾經與橋玄有怨,但橋玄致仕時卻並不在意舊怨,推舉陳球為太尉。橋玄雖說沒有做到太尉,但是在司空任上辭官時,卻也同樣推舉與他有仇的陳球為官。
外舉不避仇,也不過如此。
至於陳球最後入獄而死怪不得橋玄,甚至於可以說橋玄對他還有些許提拔之恩。這種提拔之恩也不能用來做什麼,但如果在這之後,哪怕一點點的偏向也會意味著勝敗的扭轉。
姚珞也不會利用一個小姑娘做點什麼,隻是隨著她的心意和她偶爾學著寫寫詩聊聊天。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在於陳樰交往的過程中丁夫人居然滿臉糾結地來找了自己,看著她長歎一口氣:“阿珞啊。”
英存是正事,阿珞是私事。
對於自己稱呼的變更姚珞一向拿捏得當,看著丁夫人也一秒從工作狀態切換成了小女孩模樣,恭恭敬敬地聽她說話。
“夫人有話直說就好,我並不在意。”
聽到姚珞這樣坦誠,丁夫人更加糾結了,聲音裡的試探也變得多了些:“你這段時間去陳家,除了樰娘子以外可還有見過誰?”
除了陳樰以外?不可能啊,她都沒用橋玄來搭上陳家的線,而且橋玄收自己當弟子這件事情在之前幾乎也隻有陳宮已逝的祖父、師父兩個人知道,陳家不管如何都沒有知道的道理才對。
“陳家夫人來問我你……可有定親。”
好樣的,這陳家居然恩將仇報?
“陳家現有三子,長子陳登今歲已前往東陽為縣長,陳漢瑜之子陳應比你大兩歲。”
陳漢瑜就是陳珪,陳登的老爹。陳珪陳登她都熟,陳應就有點不太知道了。但既然是嫡次子,那說明陳家還真的是有點看上自己了?
陳家應當是以陳瑀為主支,陳珪與陳瑀關係良好因此才並未有太多分扯,但陳珪一脈確實隻能算上陳家旁係。丁夫人透出的信號則是自己在曹家長大,而操在自己及笄禮前親自取字。按照曹嵩曾經有做過太尉、現在曹操又是典軍校尉算天子近臣,身份似乎也確實能跟上。
看到姚珞沉思的模樣丁夫人就知道她肯定想的不是和自己一樣的東西,索性也就繼續說了下去:“若是你不想的話,那我幫你回了。”
“這樣吧夫人,為了避免麻煩,就說我,嗯,就說和我定親的那位已經死……不,這個有點太過分,就說我已由家中長輩定親,奈何對方尚在孝中。”
感覺到這個說法有些詭異,姚珞晃了晃腦袋把剩下的交給了丁夫人,回到自己習慣在的書桌前提起筆時突然又頓在那裡,也不知道是自己忘了寫還是單純不知道應該怎麼落筆。
尚在孝中……
“哦豁,這表情是在想誰啊?”
“在想是應該把郭奉孝燉了還是烤了,燉之無味,烤之過柴,蒸略透酸意,若以大火熬製醬料而煨之,方為佳品。”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說出這一長串話、似乎還真的有考慮過怎麼烹飪的姚珞,再嗖得一下轉向得到一個“煨之佳品”評價同樣整個人傻在那裡的郭嘉縮起脖子不敢抬頭。
就算最開始曹操在洛陽召集的幕僚們有多不屑姚珞,但這姑娘也是用她的手段和處理公文的速度,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他們也知道郭嘉總是動不動就去撩撥姚珞,一開始他們還覺得可能是什麼少年少女慕少艾的八卦,現在嘛,基本也看出來單純就是兩個人對著彼此偶爾不服但大抵關係好才會有的這種交流。
但剛剛他們聽到了什麼?要把郭嘉給烤了?認真的?
平常曹操給兩個人端水就夠讓人看得津津有味,現在兩個人打起來——
誰會贏?
“英存,你怎麼了?”
“我心情不好。”
郭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姚珞的臉色,平常一直都有著隱隱笑意的人一下子板起臉,除了不習慣以外看起來也確實有那麼點可怕的模樣。尤其是她還眉頭微微鎖起,眼神裡透著些許強壓下去的不耐:“是我心情不太好,抱歉。”
“我當然知道你是在玩笑。”
郭嘉搖了搖頭,他也不是不會看眼色,知道姚珞心情不好也坐在了他的位子上,拿起一支筆看著桌上的公文表情如常:“若是有不能解決的,可來找我。”
“可惜,這事你也解決不了。”
“那在英存看來,有沒有可以解決的人?”
“……”
有可以解決的人麼?
在洛陽這段時間裡她看到的是和以往不同的東西,也明白丁夫人為什麼一定要她去參加這些宴會,去收下這些請帖。她從小跟著橋玄看遍神州民生,後來在濟南得到曹操肯定一心撲在濟南軍身上,那現在,也是時候把目光重新再轉向一次。
隻有知道的更多,才能更好地去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而不是高高在上說一句“怎會如此”、甚至於還心懷憐憫說一句“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卻從未站在她們的角度去看待問題。她現在知道陳樰已經有定了親,三年後十五及笄就要嫁人,嫁的也是世家子弟,問她時她同樣並不覺得嫁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我父親疼我,不會有錯的呀。”
她捧著下巴笑嘻嘻地說這話,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姐姐:“阿珞姐姐,你不是也定親了麼?”
是啊,她“定親”了,一直在等待那位並不存在的“守孝未婚夫”出孝。再加上或許是為了討好曹操,竟是已然有了閨中“貞”名。姚珞也怕自己開口就是優美的中國話,一直忍耐著沒有太常開口卻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了“淑善之人”。
一切都在誇讚她的品格,都在說你是個好姑娘,那個不存在的寒門未婚夫是個幸運兒。看她與曹家關係密切陣營已分,又會來各種各樣的打探與籌謀。夫人們能夠隨意理清朝中派係送禮從不出錯,統管一個如同小型企業的府邸卻絲毫沒有覺得這是什麼天賦,隻會懊惱於家中丈夫又討了什麼姬妾。
姚珞,你還能睡得著麼?
手裡了捏著筆卻沒有辦法寫下任何一個字,姚珞到最後索性將筆重新放下,抬起頭看著窗外的藍天苦笑。
其實她睡得挺好,也沒做什麼噩夢,隻是偶爾看著在座上端莊威儀、長袖善舞的袁紹夫人,會想若是千年後見到她,她會不會想要成為一名女外交官。
“阿珞,這麼看我做什麼?”
姚珞的相貌一直都長得很好,在軍中錘煉出來的氣質雖然已經被她小心翼翼藏起來,但本就是大氣明媚的臉再加上她見人便帶三分笑,聲音聽著和軟清澈並不嬌媚,這樣一個小姑娘自然是最得各位夫人喜愛的。袁紹又與曹操交好,袁紹的夫人隔個三五日就會下帖子,表現出兩家親密。
雖說袁夫人隱晦覺得姚珞似乎並非是如同丁夫人所說的身份,但這似乎也和她沒有太大關係。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既然丁夫人都不在意且認定了是她表侄女,那與她又有何乾?
小姑娘也確實討喜,隻不過這麼呆愣愣地看——
“夫人好看,一時有些看呆了。”
姚珞有些赧然地低下頭,聽著周圍人會意友善的輕笑聲眼底愈加清明。這段時間她也基本弄明白了袁紹周圍的社交網絡,也差不多看清了閨中各種情態,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她被丁夫人帶著在這麼多夫人小姐麵前刷了臉,要怎麼辦才能重新縮回去,給曹老板繼續乾活?要知道這兩天典軍校尉府天天求她趕緊回去統籌兼顧,戲誌才更是變本加厲天天送濟南奏報,郭嘉都要擋不住了。
等等,自己這段時間在洛陽貴婦圈的名聲已經刷起來,如果說真的要再消失回去給曹老板加班,那麼按照她之前的設定,是不是得真的要……
嫁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阿珞:我萬萬沒想到,體驗生活差點把自己給體驗進去了
這個陳家,陳珪陳登還是挺有名的,父子倆幫曹老板破了袁術,陳應似乎就一句話,袁術把他抓了當人質。同時陳珪是陳球的親侄子,陳球本人和橋玄有舊怨,但是橋玄走了的時候推舉他當太尉,外舉不避仇,對陳家也有提拔之恩。
所以老師留下的另外一個放竹簡的箱子,都是能夠讓阿珞借用的人脈【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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