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十三章(1 / 2)

我在三國說評書 離機 14968 字 8個月前

如果說是在現代的話, 估計姚珞已經抱頭鼠竄或者去社死小組哀嚎一把自己有多悲慘——再悲慘的社死,社死得過把你當閨女的老板與老板娘聽說你懷孕後狀態不好來探望你,結果剛進門就聽到你在興致勃勃調戲良家婦男麼?

哢哢轉頭看著表情溫和仿佛什麼都沒聽到的曹老板, 姚珞隻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一次了。陳宮低頭看著她通紅的耳朵伸出手,算勉強對著曹操和丁夫人行了一禮:“主公、夫人抱歉……”

“看來我是來的不巧, 打擾你了?”

沒說“你們”, 絕對就是對自己說的。姚珞抬頭看著笑嗬嗬的曹操,默默從陳宮躺椅上滑下來站穩抬手, 看到丁夫人更加漲紅了臉:“東家和夫人, 怎麼一起來了?”

“這不是元化說你……”

“元化那邊啊,東家你放心,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聽到華佗姚珞就知道他鐵定是去找曹操了, 看著曹操沉下的臉姚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良久後才聽到他的歎息。

“本來想讓你歇下來,看你的樣子反而是歇下來更讓你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這倒也沒……”

好吧,她的確是這樣, 現在算是有空休息了,反而會想起各種各樣的事情。曾經刻意忘記、藏在心裡的東西一點點在不自覺的時候出現,再加上因為身體激素也有些混亂,哭成那樣也確實有些嚇人。

“來, 阿珞,我先去幫你把頭梳了。”

丁夫人突然伸手把姚珞拉到旁邊,示意她先跟著自己走後轉過頭與曹操使了個眼色。曹操微微點頭, 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後看著陳宮,露出了個有些陰惻惻的笑。

“公台啊,她們娘倆去梳頭,咱們就坐下聊聊?”

“……”

“……”

老板, 你要對我男人乾什麼?

然而丁夫人的笑容過於和善,拉著自己的手輕柔但也用力,讓姚珞縮著脖子不敢開口說話。等到了裡間後姚珞看著丁夫人拉著自己坐下,石音默默給兩個人上了茶後丁夫人微微吐出一口氣,看著她表情多了點複雜。

“夫人?”

“阿珞,這樣……也好。”

感覺到丁夫人伸手輕輕將自己額前碎發攏起,隨即又站起來將梳妝台上的梳子拿起,慢慢給她重新把發髻梳好:“自從你與阿榮出嫁,我不怎麼擔心阿榮,有些擔心你。”

“擔心我?”

“雖說我知道陳公台不是那樣的人,但這世道我也明白,隻有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曹操與她多年無子,雖然遺憾,但丁夫人知道大約他們兩個血緣過近了些,確實是沒有孩子的命。可就算如此,看著彆的姬妾有子,還是讓她有些痛苦。

兩個人成婚多年確實是夫妻一體,孩子這件事情是她心中永遠的痛。現在曹昂曹榮的確都很親近尊敬她,下麵幾個曹丕曹彰也把她當親生母親來看看待,然而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這些不一樣,卻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又有了些變化。當年她來濟南見到姚珞,看著她一個人做著那麼多事,小小那麼一個眨巴著眼睛慫恿自己也去做事乾活,才讓她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今十年過去,與其說姚珞是她半個女兒,還不如說她因為見到姚珞,才總算是又活了一遍。

是要做丁夫人,還是要成為紡營營長、紙坊首匠丁雲舒?

不管是誰,丁夫人覺得如果有選擇,那都是想要成為後者的。

“懷孕辛苦,我本想囑咐你幾句。轉頭一想,發現我也根本就沒什麼能說的。”

看著鏡子裡自己的發絲一點點在丁夫人的手下重新盤成好看的發髻,姚珞抿了抿嘴,想開口卻看到她笑得溫柔,嘴上還在說著幾聲自己不是很懂的話。

好像,這句話她在哪裡有聽過。

“夫人,您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嗯?”

仿佛是沒反應過來,丁夫人聽著姚珞的問題笑了笑,伸手輕輕附上她的臉:“願你此生得遇良人,常笑開顏。不過我家阿珞不是那種等著彆人來的姑娘,所以我現在說著這些話,也隻是討個口彩罷了。”

“的確。”

“再說阿珞眼光向來不差,應當是不會遇到什麼被辜負的事情。”

丁夫人幫姚珞梳頭的手微微停頓,隨即表情愈發燦爛:“若是真有這種事情發生,我也是挺期待的。”

您期待……什麼?

姚珞下意識地將視線轉向到外間,看自己頭發被丁夫人梳得差不多了偷偷摸摸想要跑過去旁聽,偏偏石音拿著一碗金銀花露堵門堵得格外燦爛。

“這又是什麼?”

“華醫者說了,您肝火略旺,若是用黃連怕過於性寒。”

知道姚珞最討厭金銀花水的味道,石音的語氣愈發輕柔:“還請您喝了吧。”

“你這完全就是一副‘大郎喝藥了’的語氣,誰信啊!不要,要喝你先喝了。”

姚珞被丁夫人與石音兩個按在裡間苦口婆心勸喝消火茶,曹操看著陳宮表情甚至於更加嚴肅了些,背著手看向窗外良久才開口:“你知道多少?”

“大約……也不多。”

知道曹操的意思,陳宮的語氣裡多了點凝重:“隻知道個吳縣罷了。”

“你和她雖然相識甚早,但接觸也不過是這一兩年。僅僅這一兩年就已經發現這麼多,倒也上心。”

曹操聽到“吳縣”兩個字時笑了笑,伸手輕輕地搭在窗沿上微微撫摸了下:“知道這個也挺不錯的了,至少當初我讓你與阿珞去壽春,還是做對了。”

想到孫堅的葬禮、以及現在被安排到臨朐的孫策周瑜,陳宮一時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他抬頭看著微笑著的曹操,聲音愈發壓低了些:“您對阿珞,是怎麼想的?”

“她從十一歲起就跟著我了。”

曹操表情不變,依舊用著那種包容的神態看向了院中的那棵梅樹:“當初那麼小一個,如今走來,也有快十年。”

“是,我知道。”

“這兗州我也不說虛話,有大半是她拉起來的。因此與我而言,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聽著曹操的話陳宮一時啞然,看著眼前身高不高、但氣勢愈發強烈的主公輕聲開口:“您能夠這麼說,我卻不能用什麼話語來形容她。”

“哦?”

“但若是有一天她想走,那我就是她的退路。”

曹操眯起眼睛看著眼前表情堅決的青年,良久後才輕哼一聲側過頭:“我讓衛商帶了不少稻米回來,明天就能到。這丫頭總是說什麼輾轉起來稻米昂貴,不讓我給她多花錢。以後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全算我賬上。”

曹操與丁夫人來得有些匆忙,走的時候也一樣很是低調。等第二天姚珞看著太史慈一天按照三頓飯點送飯上門、陳宮親自去高如容女士那邊拜師學藝時,總覺得好像越來越無聊了。

她沒事情乾的話,是不是也應該“寓教於樂”一下?

在廩丘好不容易說完了女媧造人、共工觸倒不周山、女媧補天等係列,差不多是時候也得再往下說下去,開個洪荒流,然後……

等待一個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坐在廩丘集市那張桌子後麵,姚珞啪得拍了醒木,看著眼前已經圍起來的人表情慵懶:“今兒個我想不到要說什麼,索性給大家放點福利。來,你們想聽什麼?點了讓我來扯扯?”

“姚先生,我有話想要問您,順帶說兩句唄”

“嗯?”

扭頭看著一個似乎是混混的人吊耳當啷地坐在那裡,姚珞看著他臉上蠟黃、但眉眼卻似乎有些熟悉的模樣挑了挑眉,按下略有些加速的心跳深吸一口氣,對著他拱了拱手笑得燦爛:“行,您第一個開口,那您先來。”

“也不是。”

似乎是被姚珞的態度驚到,對方也從之前純粹的挑釁變得認真起來。他雖看上去是個混混,衣服穿得略邋遢,衣襟也都散漫得緊。一張蠟黃臉長得倒是格外俊秀,笑起來的樣子也有些肆意:“我聽聞廩丘學館學子常常對姚先生避之不及,這是為何?”

“哦,這事兒啊。”

姚珞刷拉一下合攏折扇,在自己手心裡輕輕拍著聲音清朗:“若是你身邊有個怎麼做都比你好,怎麼乾都比你強,長得也比你好看,又特彆會說話,老師還特彆喜歡,怎麼努力也超不過的人,你會希望她離你遠點,還是近點?”

“哎喲真不巧,我也是這樣的人。”

“噫,那你還這麼喜歡湊到你的同門身邊去?好惡劣哦,我喜歡。”

“……”

“……”

做麵人的聽到姚珞這扭捏著聲音像是撒嬌又像是感歎的話差點沒一口噴出來,尤其姚珞還捏緊了嗓子聲音都變成了小姑娘模樣,讓旁邊的人瞬間噴笑。姚珞看到他僵硬的表情又開了扇,揮著自己用紙寫下“朋友”兩個字糊的扇麵換回原本聲音輕笑:“大夥兒覺得廩丘學館的學子如何?”

“剛開始還有點傲氣,現在好不少。”

“哦?如何看出的好不少?”

“嘿嘿,這不是被姚先生你臊過了麼。”

姚珞是兗州彆駕這件事情集市上的百姓都清楚,以前不知道“彆駕”是多大一官,但自從明白她身份時不少人都想給她跪下磕頭。奈何每次姚珞都堅決稱呼自己為“姚先生”而不是“姚彆駕”,知道她意思的百姓心裡明白也不表露什麼,最多就是手頭有水就送杯水,有鞋底就送個鞋底,臨走時再讓姚珞帶肉帶果子帶魚。

“所以嘛,人傲氣是因為他們有傲氣的本錢,不傲氣是因為遇到了比自己更有本錢的人。”

姚珞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個提問的青年,突然將扇子一翻露出個“嘿”,笑嘻嘻地又提高了聲音:“大夥兒都知道這孔子吧?孔老夫子,鼎鼎有名的。大夥兒都是學他的文章,學他的想法言論,跟著他屁股後麵走。但在以前,可不是這樣。”

“咱們說孔老夫子雖然都是稱為什麼‘老夫子’,其實他身高八尺,身形魁梧,又能騎馬又能射箭,那砍人更是沒問題,拿著刀這麼一揮,那叫個哢哢的。”

看著對方似乎扭曲又沒法反駁的臉,姚珞啪得一下將醒木拍起,眯起眼睛看著陽光又給自己扇了扇風:“今兒個天可真是熱啊,孔老夫子當然也覺著熱。那麼問題來了,太陽為什麼這麼大?離人到底什麼時候近,什麼時候遠?”

太陽為什麼這麼大……?

看到那個人愣住的模樣姚珞掃視一圈,用扇子遮住嘴巴,聲音瞬間變成了個小孩子的模樣:“我覺得啊,應該是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近一些,到大中午了遠一點。”

“不對不對,應該是剛剛升起的時候遠,大中午了近。”

小女孩與小男孩的聲音很容易分清,那人看向姚珞時皺起眉頭剛想開口,就看到姚珞收回扇子,聲音瞬間變回了原本的清亮:“誇父追陽而力竭,羲和九子炎世間。後羿有弓射金烏,方得世間日月現。”

“這太陽的問題,當然是從古到現在都在讓人糾結。孔老夫子,厲害人,所以有小孩子就問了。哎呀,你那麼聰明,來回答回答咱倆的問題,做個判斷對不對?大夥兒鄰裡糾紛,也都是讓個德高望重的人來評斷。所以兩小孩兒找孔老夫子評價這事兒,沒毛病。”

姚珞笑眯眯地用扇子勻速拍打手心,聲音抑揚頓挫又沒法讓人插上話。等她說完這一段時看到對麵似乎想開口裝沒發現,立刻又接了下去:“孔老夫子就問了,哎呀,為什麼呢?你們倆的依據是什麼?”

瞬間又是變成蒼老男聲,然而在下一秒又輕咳著將聲音切換成了小姑娘那懵懵懂懂的模樣:“因為,你看呀,太陽剛剛出來的時候,不是和車蓋一樣大麼,現在中午,又和個小盤子一樣。”

姚珞的手指順勢指向天空,所有人下意識往上抬頭又被陽光辣到了眼睛,看得她想笑:“平常一個果子放在眼前手巴掌那麼大,放遠一點就小的和指甲蓋一樣,所以我覺得應該是剛出來離人近,大中午離人遠。”

“不對不對,你看,太陽剛出來那會兒冰冰涼,一點也不熱。但是到了大中午,好家夥,那可熱的讓人受不了。所以啊,應該是剛出來的時候遠,大中午的時候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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