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珞也知道漢代能活五十五也算是一輩子了, 但是如果說不退休,那她也必須要讓曹老板給她放年假。
雖然說在現代她是半隻腳跨入娛樂圈的配音演員, 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半隻腳,她的公司也是嚴格按照《職工帶薪年休假條例》來給年假的。雖然說不能用後世的條例來斬漢朝的官,但姚珞也必須得說,她現在真的好想和當初的任紅昌一樣,逼著自己的上司給人放年假。
當然臘月前這種公共假期不能算,她十一歲就在給曹老板乾活,二十幾歲就入職滿十年能想用十天年假, 可掰掰手指算算, 她又有哪一年是真的放假的?
“為什麼我三十都不到, 就已經開始暢想退休生活了?那就是因為乾的事情太多,腦子累。”
姚珞抬了抬眼皮, 對著郭嘉打出一個巨大的哈欠:“所以奉孝啊, 漠北就交給你了。”
彆的不說,現在的郭奉孝雖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從原先的病弱款郭奉孝變成了萬米長跑不喘氣、八塊腹肌排排列的陽光型郭奉孝, 但這段時間他又好久沒動, 估計腹肌也縮成四塊了。不過就算如此,郭嘉的身體素質也相當不錯,除了自己作死以外沒啥早逝的機會。
因此聽到姚珞都這麼躲懶了郭嘉先是假惺惺地再推辭一遍, 隨即愉快地接下任務, 但表情也嚴肅不少:“但是打完袁紹立刻發兵漠北, 後勤補給呢?”
“這個你放心, 咱們有後勤上神通廣大的毛縣令與餘子越。”
眾所周知,曹軍除了每三年一次的全軍比武之外,每一年的駐地產糧、人口增加等各項條件也同樣非常重視。軍隊和官衙兩邊合作, 根據每年排名和與前一年的對比進行軍功獎勵。而在這一項工作上做的最好的,自然是餘縱和於禁兩個人。
第一的排名一般都是他們倆上下爭鋒,甩開第三名一大截。而毛玠則是一直都在扶貧,把最後一名的成績提高了不少。在腦中過了遍今年的春耕報告,姚珞睜開眼睛微微點頭:“我之前就考慮到很有可能會直接連征,所以讓鐘繇鐘元常提前與涼州那邊溝通,準備好糧草輜重了。”
“讓涼州的來?這倒也不錯。”
如果說彆人可能還會對經常打起來還叛亂的涼州有些防備,但是在兗州看來其實並沒有什麼大礙——涼州有點遠,但是如果說是打匈奴,常年受到匈奴烏桓侵擾的涼州說不定比他們還起勁,恨不得全部都跟著一起把人給趕出漠北。
所以在這方麵姚珞根本就不害怕,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會把老父親氣到吐血臥床不起的袁尚,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背地裡早就和匈奴達成共識的高乾。
高乾與袁尚直接投靠匈奴的事情讓整個神州一片嘩然,這種性質可以說比之前袁術稱帝更加惡劣幾分。如果說之前姚珞寫的那篇檄文還有些讓人將信將疑,現在證據擺在所有人麵前,基本都確定了袁尚和高乾絕對是叛國。
一時之間朝上也不爭了,對曹操的各種攻擊也立刻停了下來,隻要劉協表現出一點不樂意就被所有人狂噴了頓。而曹操決定親征漠北的事情也被所有人知曉,誇了不少的同時也是又擔心又有些惡意。
要是曹操這麼死在漠北,那可就真的玩大了。
不過就算如此,匈奴烏桓還有鮮卑,也必須給老子死!
看著朝中所有人上下一心隻想乾翻烏桓匈奴的樣子劉協沉默片刻,也隻能點頭答應繼續這麼乾。原本他還想看曹操在涼州那邊的笑話,而馬超也確實想要先讓兗州軍看看他們涼州軍的威武,因此提議來一場比鬥。
“那我就有話說了。”
呂布眼睛一亮,對著自家女兒直接伸手:“我兵器呢?來讓我會會這小子,看看他到底實力怎麼樣。”
“彆彆彆,大殺器還是留在最後再說。”
打匈奴的人準確來說不是曹操選的,主要是選不過來。聽到要去打匈奴的時候呂布就直接打滾撒潑,剩下幾個有樣學樣,看得曹操頭疼。到最後還是隻能和姚珞說的那樣放出抽簽大法,同時也不得不黑幕了一隻呂奉先。
但是呂奉先除了曹操以外就姚珞陳宮兩個能管住,郭嘉對上呂布都是有理說不清,想耍賴都是能被他和提小雞仔一樣提上天的。因此考慮到謀士的生命安全,曹操默默帶上陳宮這位對呂布特攻的謀士,順帶再給姚珞把她這幾年的年假全批了。
對此姚珞很是憤怒,有了假期不能和陳宮一起玩,還算個什麼假期?還不如直接跑去找蔡琰劉卓出書和數學題,折磨一下廩丘學館的學子才是真正的聊以解憂。
當然真的出征也不會這麼快,再加上兗州軍和涼州軍之間並不熟悉,馬超在看完了這幾年兗州軍的軍隊報告後索性提議,讓兩邊來一場對戰演練。
這場對戰演練確實促進了兩方的友誼,但馬超打著打著就開始後悔了。說實話,他隻是想要表現出自己很厲害,絕對不是想要被碾壓啊?
這兗州軍都是屬狗的麼!怎麼在大漠裡摸他們都一摸一個準,就尼瑪離譜!
“嘿嘿,放心,我以前也這麼想。”
張繡拍了拍馬超的肩膀,滿臉都是過來人的模樣:“賢侄啊,我和你說,你就不能用常理去對待兗州軍的。知道你們為啥會被抓住麼?”
“為什麼?”
“痕跡啊。我和你說,兗州軍這群斥候一個個都比牲口還牲口,聞著味兒都能追出你兩百裡,一個個的,那都不是人!”
“……”
王獒呸掉嘴裡的沙子,看著張繡去忽悠馬超的模樣嘴角抽了抽。張繡自從當年夜襲不成之後,對著兗州軍的斥候可真是誤會大了。這是他們斥候乾的活麼?這不是。
畢竟找到他們涼州軍的,真的不是人。
瞥了眼軍中幾個裝聾作啞、但經過背景審核過沒什麼問題的匈奴兵,再看看天上飛著貌似是路過的幾隻被他們訓過的老鷹,王獒覺得這誤會挺好,就讓它繼續這麼下去吧。
曹操與郭嘉出塞打烏桓,姚珞卻是拿著她好不容易拿到的年假,跑去了一趟鄴城。袁紹重病不起,她也不能就這麼去落井下石——雖然不知道袁紹會不會這麼想,但她必須要替曹操去見一麵袁紹。
在姚珞出差之前姚小礫倒是很淡定,看著姚珞猶豫的模樣反而還對著她揮了揮手:“阿娘你去吧,我去和丁大母還有月姨一起住。”
“那我更不放心了。”
想到曹彰已經開始用“我來教小石頭寫作業”這種借口來讓姚礫這屁字兒也不認識、但偏偏算數口訣一背一個準的小朋友寫口算題,姚珞就覺得這必須得提醒一下丁夫人:“不許給你彰舅做口算題,也不許和你植舅打麻將。”
“您放心,我不會的。隻是您真的不考慮把我放回廩丘,寄在高大母那兒?”
“……”
民以食為天,小小年紀姚礫就明白了這個消息,果然是自己親生的。
對比到最後,姚珞還是決定讓姚小礫去和丁夫人、以及他一堆除了曹昂以外沒個靠譜的舅舅那兒住。看姚小礫答應得鄭重其事,一向把他都是當大孩子來看的姚珞拍了拍他的肩膀,上馬就朝著業城方向趕去。
袁紹這場仗敗得太快太慘烈,甚至於在複盤的時候不少人都無從下手,根本就不明白姚珞是怎麼找到他們的渡河點,也不明白他們怎麼拿到的情報,還徹底摸清了袁紹的渡河時間。而在這之後姚珞沒有跟著去漠北而是與荀彧一起留守,不僅沒有讓人覺得困惑,反而警惕更甚。
隻是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去看看袁紹,為什麼會有人覺得是她要去殺他了?
“哼,他們太不懂你,也不懂孟德。”
稍稍能坐起來一些的袁紹看著眼前的女人,隻是冷笑一聲又彆過頭不去看她:“他去漠北了?”
“嗯。”
袁紹這場敗仗幾乎是注定了他的結局,而且很明顯接下來估計也不會好。袁譚與袁熙都已經開始準備要帶著人去投靠曹操,偏偏現在大家都在嗷嗷叫著去打匈奴,一個個都忙到根本沒空理他們。因此如今這兩位也隻能放下心思,在袁紹麵前裝孝子。
姚珞看著躺在床上的袁紹,感覺現在他們之間的氣氛太壓抑,索性換了個話題:“我來時見到袁二公子了。”
“然後呢?”
“嗯……還好當初我沒答應要嫁給他。”
“……”
袁紹聽到姚珞這句話差點沒氣得再吐一口血,偏偏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又不像是在嘲諷,就更讓袁紹生氣了:“你看不上就看不上,到我這個病人麵前來說這些有意思麼?”
“我還想問呢,您當年想讓我當您的兒媳婦到底是因為什麼?”
姚珞非常誠懇地看著袁紹,也不管自己到底是要他更生氣還是要他好受些,聲音愈加茫然起來:“是因為看中了我的才華的話,那……”
那你既然這麼多年前看中了,怎麼就在這次打的時候忘記姚珞在地利上的天賦呢?
感覺自己聽出了姚珞的潛台詞,袁紹卻也沒那麼生氣。順著她第一個問題去想了想,或許是因為時間有些久遠,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當年是為什麼要給兩個人說親。
“大概是覺得,你和孟德走得近,他對你和對女兒也差不多了。袁家四世三公,但熙兒是我次子,且你在軍中也有威望,他素來喜文,說不定能陪嫁來些兵馬護著他。”
看著袁紹越說越順溜,姚珞沉默片刻後抬起頭,看著他格外真摯:“那您想得還挺美。”
“……”
“不過現在是甄家女,也挺不錯了。”
“嗬。”
“彆這樣嘛,袁公這麼心思鬱結不好的。”
“所以我就要被你氣?”
“氣著氣著對著我發起火來傾瀉一下,倒是有利於您的病情緩和嘛。”
袁紹差點沒真的把手邊的東西甩過去,不過看到姚珞依舊笑盈盈的模樣時他微微眯起眼睛,靠回靠墊上後突然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我也直說吧。”
“您請。”
“我覺得你很奇怪。”
“……”
突然被這麼說時姚珞嘴角一抽,下一秒就聽到袁紹的輕笑:“仿佛你看的我不是我,是另外一個人。”
“是麼。”
“是的,仿佛在看另外一個我的結局。”
聽到袁紹這句話時姚珞卻也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笑著坐在那裡像是點了點頭:“的確,我看到您現在這樣的姿態,就在想當年您和東家搶了新娘以後掉進陷阱裡,是不是也這個樣子。”
“曹阿瞞怎麼什麼事情都和你說!那明明是他鼓動的!!”
“彆介意嘛,以後回想回想當年,還是很有意思的。”
看到袁紹直接捏拳錘床的樣子姚珞憋笑,背上的冷汗才終於慢慢消退下去。而袁紹也氣完了,看著姚珞輕哼:“小姑娘,好歹我也是和孟德當過多年朋友。”
“我知道。”
“至於你看到的是什麼,我沒什麼心思去知道,大約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想到自己的幾個兒子袁紹垂下眼眸,眼睛裡多了些陰影:“長子好大喜功,又多虛榮,屆時你們估計不會用也不可能用。次子倒是可以給個清閒文職,寫寫文書尚可,但也無太多才乾。”
“你不提提你的媳婦們?”
“……”
“說不定你兒媳婦比你兒子更厲害呢。”
想到甄姬姚珞就有些蠢蠢欲動,貂蟬蔡琰都已經開始給她乾活,丁夫人在造紙,郭女王郭璦跑去規劃重建洛陽城,鄒夫人在設計周邊當大大,再來個甄宓,有什麼不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