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九鳳心想,她哪兒來的棍子,她是被嚇唬的那個好嗎?
七七年的夏天格外炎熱,熱到溫九鳳完全不想跟季天澤親親,並且拒絕跟他鑽一條毛巾被。
“媳婦兒……”
溫九鳳推他,“你走開!不動都要出汗,熱死了呀!”
季天澤冷哼,直接抱過去,“你有冰塊,有風扇,還有涼席,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少找借口!”
溫九鳳心虛了一瞬,不過想到自己的盤算,還是顫著嗓音拒絕,“你有時間多看看書好不好?不是還有幾個月就考試了嘛。”
她捧著季天澤的腦袋特彆認真,“咱們這樣,你平時呢,就認認真真看書,咱們一個星期為愛鼓一次掌,等你考上大學以後,想怎麼樣我都隨你。”
“那你呢?我考大學走了,你怎麼辦?”季天澤不動聲色從背後作亂,問她。
溫九鳳低著頭眼珠子亂轉,她當然是準備……養胎啦!
不過這話不能跟季天澤說。
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吃錯了什麼藥,原先還總想著要個孩子,這兩年上了炕永遠那麼貪,但是計生用品是絕不肯省的。
溫九鳳的空間裡有十箱子計生用品,數不清多少個,結婚六年下去了大半。
長此以往,堅持不到他下坡路走完啊,這還沒開始下坡呢。
起碼也得堅持到新藍國能出來什麼岡本、冰點啥的,現在的那種太粗糙了,一點都不舒服。
“媳婦兒,你是不是想跟我分居?”季天澤裝著委屈扒拉問道,實則眸底已經開始冒冷光,但凡她點頭,今天晚上就彆想睡了。
溫九鳳沒發現,但是她也乖乖搖頭,“沒有呀,爺爺不是已經回去了?聽說咱們家獨占一個特彆漂亮的四合院,我還沒住過四合院呢,肯定要去陪爺爺。”
季天澤聽著有點不大對勁,“陪爺爺?你不打算跟我考一個學校?”
溫九鳳眨眨眼,“到時候再說唄,我比較笨嘛,你知道的。”
季天澤不上當,“那你也沒看書,還光催著我看書,你是不是不想考大學。”
“我要是考不上,你要嫌棄我嗎?”溫九鳳見說不過去,乾脆瞪大眼開始耍無賴。
倆人結婚也快七年之癢了,雖然大多時候挺甜蜜,有什麼話都能說的開,沒羞沒臊的時候極多,但也不是不吵架。
吵起架來,季天澤不舍得說狠話,能把自己氣死,溫九鳳呢?是什麼都敢說,能把自己累死,在炕上。
反正不管怎麼吵,倆人不冷戰,約好了不管什麼問題,都不能過夜,第二天太陽升起,兩個人就得和好。
這回季天澤雖然不覺得是吵架,可也沒打算讓問題過夜。
他翻個身將媳婦兒困在身下,“你彆跟我繞彎子,說實話,你到底什麼打算?”
溫九鳳想了想,說實話,“我不想考大學,太累了,我想生孩子,到時候你去讀大學,我在家裡陪著爺爺養寶寶,種花種草,出門遛彎。”
這是她想了好多年的京市退休風雲,老師?不乾!學生?更不乾!
當個媽就挺累的了,誰也彆想阻止她過舒坦日子。
季天澤聽得有點酸,“哦,我在學校裡吃苦受累,你在家抱著孩子昏天暗地的睡?良心呢?”
“讓狗吃了。”溫九鳳眼睛眨都不眨快速回答,順便還戳了戳季天澤,讓他明白狗是誰。
季天澤:“……你就不怕到時候有女學生追在我屁股後頭跑?”
溫九鳳表情奇怪,“以前不是說過這個問題嗎?我相信你呀,你肯定不會給彆人機會的,那我乾嘛要擔心?”
季天澤沉默了一會兒,氣呼呼躺回去了。
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吵架就是因為這個問題。
沒結婚的時候,溫九鳳覺得他跟女同誌相親沒什麼,結了婚,她覺得有小姑娘追著他跑沒什麼。
說得好聽點是放心,說的不好聽點,溫九鳳她沒有心,她沒有自己在乎她那樣在乎自己。
越來越愛溫九鳳的每一天,季天澤都被這樣的念頭折磨得不輕,也隻能從炕頭才能找回點自信來。
溫九鳳以為說完了,抱著他胳膊睡了過去。
可能是天太熱,熱得人心浮氣躁,季天澤突然鑽了牛角尖,越想越難受,翻來覆去大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一早,他給溫九鳳熬上粥,一聲不吭就下了地。
晚上他也沒回來,拿著書去了知青點跟陳彥君和廖凱他們一起看書。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三天,忙著給孩子們期末考試的溫九鳳才察覺出來,季天澤在跟自己冷戰?
說點沒良心的話,溫九鳳還有點小興奮,覺得特彆新奇。
像哈士奇這種物種,它們永遠精力旺盛,並且喜歡圍繞在主人身邊,你要想冷不丁哪天狗子不理你了?好家夥,見鬼了。
溫九鳳沒急著去哄季天澤,反倒想小彆勝新婚那種精神勁兒,拿捏著小分寸,配合季天澤冷戰她。
好歹是把期末試卷批完了,算出分來貼在學校下課鈴下麵的板子上,這才算是結束了學校的工作,可以休息了。
如今溫九鳳已經是五年級的班主任,並且同時帶教五個年級的語文,在新民大隊小孩子們中間算是很有威信的了。
她也沒再跟以前一樣被孩子氣得要命,可能是年紀到了,越得心應手,她竟然有了想要孩子的衝動。
二十九了,也該要孩子了,她不想成為特彆高齡的產婦。
把辦公室的東西帶回家,溫九鳳正端著一茶缸子溫水喝水呢,眼睛掃到掛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