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凜的聲音清晰地從手機裡傳來:“對。至少我看到的人,都有灰色。哪怕身上有金光的人也不例外。”
人性固然有光輝又偉大的一麵,可同樣有自私的另一麵。
是人都有私心,有七情六欲和種種追求。
誠然有那種真正大無私的聖人般傳奇人物存在,但那絕對是鳳毛麟角。
剩下的,隻是一個個完美的謊言罷了。
“你隻要想想賀玉葉和林允嫻,你就明白了。”
這兩個人,一個善於自我欺騙,一個善於欺騙他人,但無一例外,都是極端的精致利己主義者,所謂的完美,不管是自欺還是欺人,都是為了立人設罷了。
“我懂了。”駱新顏是心裡有疑慮,時凜這麼一說,她頓時有了確切的答案。
她還是不相信文湘君,不相信那份隱忍的偉大和完美。
如果說文湘君什麼都不求,真的隻是因為愛駱明晟,可真正的愛難道不是互相尊重、互相信任嗎?
要說她跟駱明晟沒怎麼接觸過,不了解駱明晟的為人,文湘君應該很了解才是啊。
對方應該知道枕邊人不是那種狂妄自大的男性,是完全可以信賴的,那就應該坦白真相,積極尋找解決之法。
而不是隱瞞下來,自我感動,其實於事沒有半點助益。
時凜:“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以跟我說說嗎?”
駱新顏沒有隱瞞,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都儘量客觀地述說了一遍,沒有摻雜自己的懷疑和猜測。
時凜卻迅速抓住了重點:“你舅舅的病是不是還有得治?否則你不會有那麼多的猶疑。”
他太清楚駱新顏的個性了,她看似強勢又堅硬,其實內心有著軟肋。但凡對她好一點的人,她都想要千百倍地回報。
如果駱明晟的病不能治,文湘君的犧牲確實很大,駱新顏不可能不給予回報。
“我是想過要贈與駱氏集團的股份給舅媽。”她把賀氏集團更名為駱氏集團,就是想要給母親,給駱家留點東西。
駱氏集團的股份,她本來就打算要挪出部分贈與駱家人的。
文湘君自然也在其列,區彆隻在於股份的多與少而已。
“你會猶疑很正常,這件事不正常的是你舅媽。”時凜的聲音很沉穩平靜,在這樣一個春夏之交的午後,仿佛徐徐而來的春風,吹散了眼前的迷霧。
“你不願意把你舅媽往壞處想,不想這樣揣測一個對駱家貢獻巨大的人,也不想讓你母親和兄長處於兩難的境地。”
時凜從不高估人性,但也從不貶低人性。
他跟文湘君隻有過一麵之緣,當時那個情況下文湘君的存在感很低,他甚至沒有多看對方幾眼,當然也沒興趣去探究對方的人性。
不過哪怕不知道文湘君身上圍繞的究竟是什麼顏色的霧氣,他也可以給出肯定的答案。
“你舅媽絕對有問題,贈送股份的事情,還是暫緩為妙。”
駱新顏:“好。”
她其實已經有了決斷,隻是被親情左右,很難說服自己下決定。
時凜懂她,知道她的搖擺不定,直接替她下了決定。
“其實,有些事情我還是想先去了解清楚。”
——
下午,文湘君在樓下裁剪花枝並插瓶。
這是她的習慣,無論走到哪裡,生活總需要鮮花的點綴和裝飾。
駱明晟作為一個男人自然不會關注到這些細節,卻也習慣了有鮮花相伴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