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紫宸殿,才知是給薛貴妃診脈,兩人也不敢鬆懈。
能讓禦前宣召,這位薛貴妃聖眷正隆,必須好生診治。
兩位醫術精湛的禦醫輪流診過脈,俱是皺著眉頭,一副凝重之色。
“薛貴妃如何?”皇帝沉聲問。
兩人對視互相點頭,年長的那位溫聲詢問:“敢問貴妃娘娘,今日都用了哪些膳食?”
“五粒蓮子。”薛妍穗脫口而出。
過了好一會兒,沒再聽到話語,禦醫忍不住追問:“娘娘,還有嗎?”
薛妍穗覷了眼皇帝的臉色,搖了搖頭。
“那昨日呢?”
薛妍穗抱著肚子喊了聲疼,在皇帝逼視下,隻得又搖了搖頭。
禦醫額上已滾出汗,這哪是受重擊之傷,這分明是餓的。
麵對著陛下的威壓,耳聽著貴妃娘娘低低的呼痛聲,這位在宮廷侍奉了十多年,性子磨得圓滑的禦醫,給出了兩者兼顧的答案。
“貴妃娘娘脾胃失調……外力撞擊,雪上加霜……臣開一劑方子,通經活絡、散寒止痛、養胃調脾。”
皇帝微微頷首,“下去開方子。”
兩位禦醫躬身退下。
薛妍穗不敢和皇帝對視,捂著腹部哀哀呼痛,她這麼弱小可憐,希望能激起皇帝憐惜弱小之心。
“太假了。”皇帝冷酷無情的拆穿她,“薛氏,在朕麵前耍弄如此拙劣的手段,你是嘲弄朕嗎?”
皇帝負手而立,身姿清瘦,眉眼雖冷冷的,並未動怒,而是真的疑惑。他看過諸多人在他麵前虛偽矯飾,可從未見過如薛氏這般,拙劣可笑。
她根本沒用一點心,也沒想著瞞過他,她為什麼要做?
薛妍穗負隅頑抗,“臣妾是真的胃疼,也是真的挨了一擊。”
皇帝沉默不語。
薛妍穗越來越心虛。
好一會兒,皇帝才又開口:“你既已在朕麵前凶悍之性畢露,何必又做此卑弱之態?”
薛妍穗訕訕然,她給皇帝留的印象是凶悍啊,唉,看來皇帝對她的縱容快要用儘了。
她歎了口氣。
“臣妾……隻是不想再受欺辱了。”一掃故作的可憐之色,薛妍穗揚眸淺笑。
皇帝想起尚食局呈上的供詞,眉心一擰,與其那般,還是凶悍吧。
“朕見的虛偽之徒夠多了,不必多你一個。”
難得有一個人在他麵前不遮不掩,不管好的壞的坦坦蕩蕩的展露出來,足夠大膽,足夠張狂,卻也足夠真實。
“陛下,”薛妍穗又驚又喜,立即打蛇隨棍上,“臣妾遵旨。”
皇帝輕輕哼了聲,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唯有眼眸裡沁出一點笑意。
薛妍穗正笑著,胃部一陣絞痛,她忍不住痛叫出聲,下意識弓起腰向前傾,身形不穩,眼瞧著就要從榻上栽下來
皇帝眼疾手快,在薛妍穗栽下之前扶住了她。而薛妍穗雙手一陣揮舞,手比腦子快的抱住了皇帝的腰。
薛妍穗聞到淡淡的清冽的香味,是皇帝身上的味道,她有些發懵,連疼痛似乎都暫時遠去了。
輕薄的衣袖滑到了臂上,露出的手腕肌膚一涼,應是觸碰到了皇帝腰上的玉帶。
薛妍穗像是中了蠱一樣,滿腦子都是昨夜看到皇帝腰間玉帶空蕩蕩的那一幕,雙手不受控製的按在皇帝腰上,十指大張,擺出丈量腰肢的姿勢。
皇帝驟然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