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狼狗(6)(1 / 2)

溫饒洗頭發的時候又流鼻血了, 粘稠的血順著他的掌心流到中指,然後滴滴答答的暈染在白色的瓷磚上,被水一衝, 就成了淡淡的玫紅色。

溫饒頭發上的泡沫都還沒有洗掉,就開始手忙腳亂的去止鼻血。薛一寒拎著可樂罐從陽台回來的時候, 看到抓著水龍頭, 弓著腰的溫饒還以為他在洗頭發, 等到他不經意瞥了一眼, 看到他整個手背的血時, 心裡一抖, 下意識的按住溫饒的肩膀,“你怎麼了?”

溫饒將手放在水龍頭下洗乾淨,聲音有點甕,“有點上火, 流鼻血了。”

薛一寒聽到是流鼻血, 緊繃的神情就放鬆了一些, “吃什麼了, 還上火?不會是——”話說到一半, 溫饒已經直起腰進房間去抽紙巾了。

薛一寒悻悻的住口,把空掉的可樂罐丟進了垃圾桶裡。

溫饒覺得自己得去正規的醫院查查,自己這老是流鼻血是個什麼事,但是今天才周四, 周六要補課,等放假的話就隻有周日下午了。與其拖到周日, 不如乾脆就這樣直接請假吧,正好出去也能買幾件像樣的衣服什麼的,不然穿來穿去就是那幾件,不光薛一寒有些嫌棄,他自己也有點看不過眼。

高一比高三也沒有輕鬆多少,溫饒下午去上課的時候,卻看到薛一寒還在寢室敲鍵盤,溫饒看了一眼,屏幕上花花綠綠的特效,像是網遊的樣子,“你下午不上課?”

薛一寒頭也不回,“不上。”

“我看你課表上有課啊。”溫饒說。

薛一寒說,“不想上。”

好吧,既然都這麼說了,溫饒也知道他這不是沒課,而是打算翹課了。扣好襯衫上的扣子,溫饒帶上寢室的門出去了。他穿過幾棟並排擺列的教學樓,踩著預備鈴進的教室。坐在第一排的方秋雪看著他從自己麵前走過去,還扭過頭去看了一會。

林繁離溫饒座位不算近,但他一眼就能看到坐在最前排的方秋雪,所以方秋雪的一舉一動會乾擾他,他竭力握緊手中的筆,才沒有再溫饒路過的時候和那方秋雪一樣回頭去看他。

溫饒回到座位上,在上鎖的抽屜裡翻了一些東西,溫饒翻出來之後,就自顧自的塞進了口袋裡。預備鈴響了之後,離上課就隻有五分鐘了,整個班上隻有唰唰唰的寫字的聲音,和翻櫃子發出的低沉煩悶的聲響。

林繁正心煩意亂著,背後忽然被人用筆戳了一下,他回過頭,就看到一張湊上來的笑臉和一本遞過來的作業。

“謝謝啊。”歸還作業的人,還向他眨了眨眼睛。

林繁將作業收回來,隨意的擱在了桌子上。

在上課之前趕完作業,總會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林繁聽到身後傳來的,大的有些誇張的哈欠聲,他在全班趕作業的人中掃視了一圈之後,發現了一個最讓他感興趣的事,“誒——林繁!”

林繁被他用筆頭戳後背戳的有些煩,但還是靠了過去,“怎麼了?”

“你看那個——”

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溫饒的代稱,林繁一聽到他說‘那個’,就下意識的往溫饒座位上看去。溫饒剛好坐直,林繁下意識的就收回了目光。

“他昨天被打的好像挺慘的。”小聲的議論。

林繁皺眉,又側過頭望了一眼,正好看到溫饒翻著書包的手臂,手臂外側,有幾道特彆顯眼的淤青。他能猜到那淤青是怎麼產生的——他是親眼看著溫饒被按在水池旁邊的。

“張宇今兒也沒來,估計是怕他跟主任告狀。”這樣揣測著。

林繁才不想管溫饒的事,如果不是那天他在寢室裡,發現溫饒做的事情,他跟本不會討厭他,也不會喜歡他,就隻把他當個透明人那樣的對待。但現在,因為厭惡,這個家夥開始不停的引起他的注意了。

“和你有什麼關係?”林繁一句話,把後麵的男生噎了一下。

這句話,也把他自己噎了一下。就像是對自己這麼說一樣。

和他有什麼關係呢?直接像以前那樣無視掉就好了。

“上課。起立——”

課代表的聲音和上課鈴幾乎是同時響起,拿著教案的老師從門外走了進來。

林繁感覺麵前黑影晃了一下,定睛一看,是溫饒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老師剛把帶來的教材放到桌子上,還沒來得及翻開,就看到溫饒走到了他麵前來。

林繁以為他要去告狀,心裡正湧出果然如此的輕鄙,就聽溫饒說,“老師,我想請個假。”

“請假?”老師也看到了溫饒遞過來的請假條。

“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去醫院看看。”溫饒說。

老師幾乎不會懷疑溫饒那是和調皮的男生一樣,是借著請假去到處玩還是怎麼樣,但他還是多問了一句,“校醫不行嗎?”

“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溫饒說。

溫饒臉色一直不大好,這樣年紀的學生,就算天天熬夜背書,也隻是臉色差一些而已,溫饒是整張臉上都看不到血色,加上頭發又長,看起來怏怏的,有些陰沉。老師隻看了他一眼,就直接把請假條抽過來了,簽上了名字,“去吧,路上小心。”

“謝謝老師。”這次能這麼順利,也是和這個老師有很大關係。像如果是教英文的那個老師,怕是沒那麼容易。

溫饒拿了請假條,就直接從教室出去了,林繁看著他的身影,從兩扇窗戶外麵一閃而過。

“翻開書本第71頁,我們開始上課。”

林繁回過神,按照老師說的翻開了書。

……

從學校那個大門裡一出來,溫饒就有種仿佛是出獄一樣的輕鬆感。唯一讓他心裡一緊的,是癟癟的口袋——他都不確定,這些錢是否能支撐他去一趟醫院。

如果能把諾曼保險櫃的錢弄過來就好了。溫饒這麼想著。

花二十分鐘找到了醫院,溫饒和醫生相對坐著。在詳細詢問了病症之後,醫生讓他去做一下檢查。但是即使交代完去哪檢查,坐在對麵的溫饒也一動不動,醫生停下筆問他,“還是不知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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