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遇到的委托人, 讓林繁的心情很差。這種糟糕的心情，持續到他下樓，看到那輛張揚的跑車和坐在跑車裡的人時, 而消退了一些。伸手將係緊的領帶拉扯的鬆了一些，林繁大步走了過去。
溫饒正枕著手臂靠在跑車裡聽歌, 大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什麼時候來的？”林繁忽然開口。
溫饒因為感覺到麵前光線的變化, 睜開眼睛, 看到了站在麵前的林繁。因為耳朵裡全都是具有強烈節奏的音樂, 令他一時沒有聽清林繁說了什麼, 摘下耳機, 順便將遮在臉上的墨鏡也壓下來一些，“啊？”
林繁皺眉。
溫饒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看來林繁是已經下班了，“上車嗎？”
林繁拉開後麵的車門, 坐了上去。溫饒撇了撇嘴, 開始把車從停車的地方往外倒。
林繁看到後麵的座位上扔了件外套, 外套胸口的位置, 有好幾個深色的口紅印子, 他一瞬間就知道溫饒在來接他之前去了哪裡。
將車倒出去的溫饒轉過頭來，“你想去哪？”
“隨便。”
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是這個答案，溫饒還是有種迷之的不爽，但想到這個律師幫自己搞定了合同, 這種不爽就被溫饒又強行壓了下去。他帶林繁去了一家剛開業的烤肉店，從外麵裝修來看, 溫饒還以為是西餐廳，等進去之後才發現是煙火味濃厚的烤肉店。他倒沒什麼，就怕人家不樂意。溫饒回頭看了一眼和他一起走進來的林繁，見他神色如常，就放心的走了進去。
烤肉店裡的裝修，有些仿日式的，深藍色的波紋簾，隔絕了食材挑選區和用餐區。溫饒找了個包間坐了進去，林繁全程一言不發，等坐好之後，才伸手將外套脫了下來。
溫饒將店員遞過來的菜單推給了林繁。
林繁將脫下來的衣服，掛在一旁，“你點就行了。”
“好吧。”溫饒隻得又將菜單收了回來，但他也是第一次來，沒有什麼經驗，抬手就把所有推薦菜色全點了一遍。
在兩人等上菜的時候，林繁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隻看了一眼，就伸手把手機關上了。
溫饒端著一杯清酒慢慢的抿著，“你不接嗎？”
“現在不在工作時間。”
溫饒，“……”
店員將溫饒點的菜都上上來了，瓷白的盤子裡盛著切的厚度均勻的鮮紅色肉片，堆積成花朵的形狀，又擺放了些蘸料在一旁，看的人頗有食欲。溫饒動手夾了一塊，放在烤架上翻轉著慢烤，林繁沒有動作，搞的溫饒烤完之後不好意思吃，忍著口水用碟子托著夾給了林繁。
林繁用筷子夾了起來，喂到了嘴巴裡。
“味道怎麼樣？這家剛開的，我還沒來過。”溫饒這下學聰明了，一下放了四五片去烤架上烤。
“一般。”
溫饒中午都沒怎麼吃，現在聞到烤肉的香氣，口腔裡就開始忍不住分泌唾液。但是烤架上的烤肉都還沒烤好，他就先用桌上的清酒壓了壓肚子裡的饞蟲。
包間裡的光線很暗，隔音設施也不錯，隻聽得到烤架上的烤肉滋滋冒油的聲音。溫饒忙著吃東西，都沒注意到坐在對麵的林繁一直在看著他。大概真的因為設施比較好，溫饒吃了半個小時，身上也沒有沾染什麼煙火味，隻是因為吃烤肉的時候喝了不少的清酒，耳根有點發紅。
林繁隻吃了一點，他好像不怎麼喜歡油膩膩的東西，溫饒象征性的在一開始客氣了一下之後，就沒有管他了。
這一頓飯吃到天黑才結束，溫饒還挺清醒的，他看著身後的林繁，“林律師，我送你回去吧。”
林繁的衣服掛在手肘處，一開始的領帶也不知道被他何時摘下收了起來。
“你這樣子能開車？”
溫饒不知道自己現在臉頰有多紅，笑了聲，“啊？”
林繁把正準備坐進架勢位的溫饒拖了出來，拽著他的胳膊，把他丟到了後麵坐著，然後自己坐到了駕駛位，問，“你住哪？”
清酒的後勁兒有些大，溫饒剛才還沒什麼，現在一坐下來，就感覺酒氣上湧，衝的腦袋都有些迷迷糊糊了，張口就把自己原來住的彆墅報給了林繁。
林繁熟練的開車，隻是在路上，目光頻頻透過後視鏡看坐在後麵的溫饒。
溫饒坐的歪歪斜斜的，眼睛半眯著，因為後勁兒上來了，有些暈暈乎乎的，不住的抬手用胳膊磨蹭自己的額頭和臉頰。林繁看到他因為出汗而像是在發光一樣的鎖骨，還有因為不當的坐姿而有些顯眼的下半身。
林繁開車把溫饒送到他說的那個彆墅，拉開車門把他拽了下來，“你住在哪？”
“我住在……”溫饒看著這熟悉的景色，下意識的就要往自己住的彆墅走，但走了幾步，反應過來了，他不是搬家了嗎，“不是這，不是這。”
林繁跟在他後麵，看到溫饒突然倒退，怔了一下。
“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我現在搬家了。”真不是溫饒醉迷糊了，而是他搬家的時間太短了，一張口最先說出的，還是以前住的地方。
林繁竟然沒有發怒，語氣還平靜異常，“那你現在住在哪。”
溫饒正準備告訴他，不遠處忽然聽到有人叫了他一聲，“溫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