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個抓到的巫師判處火刑,是國王下的命令,和執行的希爾曼並沒有什麼關係。他完全可以在剛才直接處死那個巫師,即使真的是誤會,也不會有人責罵他什麼。但是他和那些冷血的,將平民當成奴隸驅使的貴族不同,他對平民大多抱著憐憫的心。這也是他為什麼受平民愛戴的原因。
他沒有回到王宮裡,反而是在他宮外的住所裡,等待著手下稟報的,關於神官的所有信息。包括溫饒找到那個‘巫師’住的地方,找到證明他無罪的證據的事他也知道。
其實他心裡多少也知道,那個可憐的少年是無罪的。但是奴裡安的製度如此,這些年他代替國王,管理政務就已經看得太多了——無力給貴族上供,被活活綁上石頭溺死在河裡的一家人,因為戰爭失去丈夫,不得不淪落到成為軍妓賺錢養腹中孩子的女人,這些人太多太多,悲慘的事也太多太多。希爾曼雖然是個王子,他擁有權力,卻也沒有辦法保護每一個人。隨著一次一次的悲痛,一次一次的惋惜,他的心逐漸麻木,到現在,他心中的天平,早已偏向了讓‘絕大多數人覺得合理’這一方。
隻是為一條生命,和國王爭執,說不定還會遭來王妃的陷害,這樣的事他經曆的太多,所以這一次他選擇了無視。
但是神官居然跳出來了,那個除了祈福無所作為的神官,竟然也會為平民出頭嗎?他甚至還真的走上了街頭,傾聽平民的聲音,隻為了挽救那條無足輕重的生命。
這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嗎?如果是的話——那希爾曼就不得不承認,這個神官太可怕了。因為連他,都忍不住對他的固有印象,產生了改觀。
就在希爾曼坐在座位上沉思的時候,門口,以撒和阿瑞斯也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以撒向他行禮,“哥哥。”
希爾曼調整了一下坐姿,他知道他們兩個,會來到這裡,應該也是聽到了神官從火刑場上,救下‘巫師’的事。
果然,阿瑞斯下一句就是,“神官真的把那個巫師救走了?”
‘巫師’是阿瑞斯抓住的,被救走他應當生氣才是,但希爾曼從他的臉上,看到的卻隻有興致勃勃。
“我還以為,他隻是隨便說說而已,想不到真的會為了救那個平民大費周章。”阿瑞斯上過戰場,一兩條人命在他心裡,當然算不了什麼。但是看到神官為一條渺小的生命四處奔走,他就覺得有些……嗯,難言的興奮。
“阿瑞斯,你在抓住那個人之前,也見過神官嗎?”希爾曼問。
阿瑞斯點頭,“當時神官就和我說,他不是巫師,讓我放了他。”
“你抓住他的時候,神官也在?”
阿瑞斯回想了一下,因為站在城牆上,背後就是一輪圓月的神官,模樣太過聖潔,所以現在回憶起來,他連對方當時微小的小動作都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他在城牆上,好像是在占卜吧?一堆士兵追著的那個巫師跑了過來,被我攔住了。神官就那麼說了一句——我猜他當時不願意招惹麻煩,所以最後就讓我把人抓走了。”
希爾曼陷入了沉思中。
以撒說,“隻是一個平民而已,確實沒必要為了救他招惹什麼麻煩。會這麼做的人……”想到希爾曼對神官的厭惡,以撒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來。
希爾曼也是因為想到這裡,才覺得這不符合神官帶有目的性的做法——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上次安撫了平民之後,就一直沒有彆的動作了,唯一救下的一個羅蘭的女仆,還害得他遭受了鞭刑。
這一切的一切,目的是什麼?
希爾曼以前覺得自己能夠洞悉那個神官聖潔表象下肮臟的內心,但在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他看不懂這個神官了。他做的一切,都和他印象中的那個神官大相徑庭,甚至站在貴族的角度來說,可以說是愚蠢的善良。
善良……嗎?
“一定是善良又仁慈吧。”阿瑞斯卻把以撒想說的那兩個詞說了出來。
以撒想要攔住他,已經來不及了,他隻能去看希爾曼的臉色,祈禱哥哥不要太生氣。
希爾曼現在也沒有教訓阿瑞斯的興趣了,因為連他自己都對神官的本質產生了懷疑。
“我就說,有那麼一張漂亮臉蛋的人,怎麼會是壞蛋。”阿瑞斯像是終於找到了反駁哥哥的話一樣的開心,“現在我發覺更喜歡他了,怎麼辦。”阿瑞斯對三人中開始變的奇怪的氣氛毫無知覺,他玩笑一般的詢問以撒,“以撒,你說,神官有沒有妹妹什麼的——姐姐也可以。”
以撒看了一眼希爾曼的臉色,見他沒有太生氣,也不敢回應阿瑞斯的玩笑,皺著眉的說了句,“我怎麼知道這個。”
正在阿瑞斯還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女仆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希爾曼王子,神官大人要見您。”
作者有話要說:
並不是分裂,隻是溫饒的性格就是混沌善良。可以說是惡,也可以說是善,反正他一直是在按照自己的標準在搞事情
小劇場:
小天使:這是昨晚的二更對吧?
渣作者:你覺得呢
小天使:【藏著刀】今晚一定還有對吧?
渣作者:……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