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饒沒想到江曲會是這樣的反應, 怔愣了一下。但他又想到自己如今呆在這青雲宗裡,身份尷尬,天資比他好的外門弟子, 都被趕下山了不少,他這麼個一點資質都沒有的外人, 卻還留在山上。江曲從前或者想過提拔他, 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 他卻還是這樣, 難免江曲也會同彆人一樣, 輕視自己吧。
正在溫饒心緒複雜的時候, 就察覺一道目光,自江曲身旁望了過來,他一看,原來是白夙。
白夙和他目光對上, 正想露出一個笑來, 就聽青雲宗宗主一句厲喝, “白夙——”
白夙猛地收回目光, 低頭拱手, “師父。”
“這一路,你和江曲同行,你年齡尚小,不用參加大比, 但在一旁,也要多加學習。”青雲宗宗主對白夙這麼個天資奇佳的徒弟看重的很, 說把他當未來青雲宗振興的希望也不為過。隻是白夙自小雖然展現出了不俗的才華,但也隻是比其他內門弟子好一些而已。實在讓對他寄予厚望的青雲宗宗主失望的很。
白夙從出生起,就呆在這青雲山上,彆的弟子,或多或少在山下有些親眷,偶爾還會上來探望,他卻什麼也沒有。唯一親近些的溫饒,因為師父時常督促他修煉,也沒有多少見的機會。
交代完這一切,青雲宗宗主便命幾個外門弟子,帶來幾個懸夢宗的來客下去休息了。溫饒趁機退出了大殿。
早在幾年前,修為難得寸進的溫饒,就已經有了下山的心。在青雲宗這幾年,他雖然不算學有所成,但學的那些皮毛,也夠他在紅塵俗世裡安然無憂的過日子了。隻是因為他心中還抱有一絲僥幸,就一直留了下來。
也許,他確實該離開這青雲宗了。
就在溫饒麵對著青雲宗高懸的匾額,怔怔出神的時候,身後傳來江曲的聲音,“你怎麼出來了?”
溫饒回過頭,看到是獨自一人從大殿裡出來的江曲,“我?”
“這裡還有彆人?”江曲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確實沒有彆人,隻是剛才江曲皺眉的那個動作,令溫饒心中滋味複雜,“他們都在大殿裡,等師父擇選,我又不會被選上,呆在那裡麵做什麼?”他說的是實話,青雲宗隻留有天賦的弟子,外麵弟子就是有資質愚鈍的,現在也是築基了。哪像他,還和十年前一樣。
四年前,江曲就已經化神期的修為了,現在閉關四年,境界更是不可揣測。他一眼就看得出溫饒現在處在什麼階段。
“懸夢宗裡,有許多天才地寶,這次我去那裡,幫你找找有沒有什麼能助你築基的寶物。”江曲剛才皺眉,也是因為發現溫饒比四年前,衰老了一些。說是衰老也不儘然,他也隻是沒有當初那樣年輕了而已。因為是在一群年輕的弟子中,所以才會那樣的顯眼。
築基是修仙的第一步,連築基都沒有,何談修仙?所以許多的天才地寶,都隻是為築基之後的人所準備的,像那種幫助常人築基的寶物,才更為稀少和難得。
“不用了吧。”溫饒想到當初江曲給他的九轉魂紫草,等那東西枯萎,溫饒也沒機會用上。
江曲卻看的出溫饒是想邁入修仙這一途的,不然也不會在這青雲宗裡呆這麼久。所以溫饒的推辭,他沒有放在眼裡。
溫饒見他不像是和那些外門弟子那樣勢力,對自己和四年前也沒什麼區彆,心中芥蒂,一下子也消除了,“你這次閉關了這麼久,修為肯定又有突破了吧?”
江曲沒有否認,隻‘嗯’了一聲。
溫饒隻是羨慕,而不妒忌了,因為這偌大的青雲宗,百十位弟子,都是年紀輕輕,天賦絕佳的,要是都嫉妒的話,溫饒怕早就被自己給氣死了。
“那恭喜啊。”
江曲卻沒了外門弟子那浮躁的少年心性,淡淡的應了一聲,“謝謝。”
“白夙他年紀還小,也沒下過山,你去懸夢宗,還是要多多照顧他一下。”溫饒實在是沒話說了,就隻能扯到白夙身上。
江曲並未因為白夙受師父看重而對他有什麼排斥,聽溫饒囑托,隻說了一聲,“這是自然。”
溫饒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十年前,江曲還是少年,身份也沒有現在這樣尊崇,他還能和江曲說上一些話,但現在江曲整天都在閉關修煉,自己則心性浮躁,一心想回到紅塵俗世中,“去懸夢宗應該還要準備一些東西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先回去了。”
“好。”
好吧之前那些話都是狗屁,溫饒不知道和江曲說什麼,就是因為他現在這種性格。雖然修仙的人都是這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性格,但和他們說話,他們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溫饒還是覺得十分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