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宗說到底, 也是個建立不足十年的宗門,宗門中的女弟子,即便刻苦修煉, 也還是比不上各大宗門中的精英。所以此次大比,就像溫饒預料的那樣, 自己宗門裡的弟子, 沒有在台上撐過兩輪的。溫饒十年前就來過大比, 知道這裡的人都是什麼水準, 彆說他的弟子了, 就是他自己現在上台, 也不一定能撐過幾輪,見個世麵罷了。
“宗主,是我學藝不精……”被從試煉台上逼下來的方晴雪滿臉愧意的向溫饒請罪。
“無事,下去吧。”溫饒抬了抬手, 方晴雪就退回了他身後。方才他門下弟子登台時, 分明看到懸夢宗的宗主頻頻注目, 恐怕這次大比, 邀請他們前來, 就是想看看他們這個新興的宗門實力如何。輸了那就是不足為懼,贏了,隻怕以後要多多‘關照’了。果然,自方晴雪落敗, 九天宗再無人上台之後,不光懸夢宗宗主收回視線, 一開始對九天宗幾番注目的其他宗門宗主也移開了目光。
等到台上又打了幾輪,青雲宗有弟子登台時,溫饒就知道,這大比才是真正的開始了。
他稍稍坐正了一些,十年前看的眼花繚亂的比鬥,在十年後,他修為大漲的現在,已經能看出些門道了。因為台上愈打愈激烈,看的興起的溫饒,甚至想伸手去麵前的桌子上摸瓜子,結果當然是毫無意外的摸了個空。身後的方晴雪以為他要喝茶,將茶杯奉到他手中,溫饒有些尷尬,端著茶杯裝模作樣一會,就將茶杯又放了回去。
這修仙門派之間的比鬥,可比玄幻電影帶感多了啊。溫饒看的眼也不眨,沒有瓜子可以嗑,茶水都喝了好幾杯。不知打鬥過幾輪之後,溫饒見到了江曲,當初青雲宗參加大比的弟子,有一十二位,十年之後的現在,不知道怎麼隻剩下四位了。江曲倒還是那副模樣,將台上那位弟子擊敗之後,靜靜的等人上來挑戰。
溫饒剛看到江曲,還是挺開心的,看了一會之後,就有些想要皺眉了——他離開青雲宗的時候,江曲是元嬰吧。怎麼現在,還是元嬰初期?是他看錯了,還是江曲的修為真的是沒有再長進過?
十年前在大比上,力挫一眾弟子最後惜敗九魂宗沈明澤的江曲,在這一次大比,和十年前如出一轍,尤其是冽流光上台時,一切就好像真的和十年前那次大比一樣了。溫饒記得,當初江曲雖然贏了冽流光,但好像受傷了,這一次會如何呢?
冽流光早就換了新的佩劍,從劍氣來看,也是極其珍稀的寶劍。他提著佩劍,向江曲頷首,自報出姓名,“冽流光。”
江曲麵對他這個老對手,臉色也沒有幾分變化,“江曲。”
話音剛落下,兩人就纏鬥在了一起。當初溫饒修為低微,沒有看清,這次卻已經能夠看清了,兩人才過了幾招,溫饒就看出江曲如今是有些不敵冽流光的,隻是江曲性子倔強,幾次被擊退,沒有遲疑就又衝了上去。
十年前作壁上觀的白冥宗,這次也是充當看客,在旁邊竊竊私語,“看來,江曲果然如傳言一樣,修為停滯不前。”
“此次大比,他已經明顯不敵冽流光了。”
“十年前冽流光都沒有傾儘全力,這一次他會落敗,也是意料之中。”
“當初能與沈明澤一戰,現在怕是——哎。”
溫饒扭頭看過去,從那一回之後,他就對這個牆頭草的宗門厭煩到頂點了,現在聽他們竊竊私語,更是覺得和蒼蠅一樣煩人,台上比鬥還在繼續,冽流光的法器便是他的劍,他祭出幻劍之後,一擊便將江曲逼的險些跌出台子外。
剛才溫饒都是吃瓜看戲的狀態,現在看到江曲比鬥,心中不自覺緊張起來。因為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曲身上,所以江曲也就沒有察覺溫饒灼灼的目光,他低頭看了一眼台子的邊緣,伸手將唇角溢出的血跡擦掉了。冽流光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他站在台子中央,等著江曲自己認輸。所有人都在等江曲認輸。
溫饒看著江曲往前走了一步,閉眼掐訣,身邊立時多了一片湛然金光。冽流光看他還要比鬥,也將方才沒有收起的幻劍召喚出來。
“你,真的還要打?”
江曲說,“我還沒輸。”
“好吧。”
台下許多人都聽不到兩人說的話,但溫饒聽的清清楚楚,他知道江曲自小就是這樣的性格,彆人雖然看不出來,但溫饒知道,他私心裡是很在意輸贏這樣的東西的。更何況,麵前的冽流光還是輸在他手下過的,讓他現在在冽流光麵前說自己輸了,怕是不可能。
冽流光是懸夢宗最受器重的弟子,江曲是青雲宗最受器重的弟子,兩人勝負,隱隱與兩個宗門未來的地位相關。冽流光知道剛才已經將他打傷了,現在下手處處留情,但江曲也不是等閒的人,幾次之後,冽流光知道,自己要是再有所保留,隻怕輸的要成為自己。他騰身而起,在雙目發赤的江曲麵前,祭出自己的殺招——隻見他手中的劍,通身泛紫,一化十,十化百,升至半空中,劍尖直指包裹在一層金光中的江曲。
溫饒知道他們兩人修為有些懸殊,這一次即便江曲再硬撐,也是扛不過去的,果然,幻劍落下之時,江曲身上的金光屏障,一寸寸的裂開,冽流光收手已經來不及了,幻劍直刺而下,溫饒看到血色噴濺出來,一時忘了現在的場合,轉瞬之間,衝到台上,將那幻劍擋了下來。
那夾雜強大靈力的幻劍,一遇到溫饒,不,準確的說,是遇到溫饒身上那層紅紗,就化為了湮粉,煙消雲散了。
溫饒扶住江曲,那幻劍自然不是他擋下來的,是他身上穿的這件法器擋下來的,這也是先人洞府的法器之一,能化解化神後期以下一切的法術攻擊,不然他怎麼會願意天天穿這一身風騷的紅。
冽流光也不想傷了江曲,但奈何他太過執著,他不得已才出此殺招,現在見到有人救下江曲,他也是鬆了一口氣。隻是江曲的人,讓他心中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