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到了什麼?”
身後的少年捂著花玥的眼睛,熾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噴灑:“好看嗎?”
花玥呆呆地站在那兒,一時之間都來不及作出反應。被捂住的眼睛裡飄過的都是船艙內那女子雪白脖頸上掛著的鮮豔肚兜以及她身後晃動的高大人影。
那是個男人。
他們……
船艙晃動地越來越快,裡麵的女子哭泣地更加要緊,口中喊著“好哥哥饒了我”等一些求饒的話,而那男子口中則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姐姐小心!”
被晃得差點有點站不穩的花玥被身後的少年圈在懷裡,覆在她眼睛上的溫暖的大手也隨之鬆開,她的眼睛終於得見光亮。
這時裡麵的聲音停了下來。
花玥還以為自己被發現,連忙拖著身後的少年閃到一旁隱蔽的位置,卻見窗戶上映出的兩道剪影。
那曲線有致的神軀已經貼在船艙壁上,勾住了隨之貼上來的男人的脖子。
緊接著又是女子又開始哭哭啼啼求饒以及其他的一些不明聲響。
她下意識看向百裡溪。
隻見眼前容貌昳麗的少年漆黑的眼眸還帶著挪揄的笑意。
他下巴擱在她頸窩,悄聲道:“如何,姐姐還要進去救人嗎?”
他話音剛落,裡麵的人似乎聽到動靜,低嗬一聲,“什麼人在外麵!”
花玥這才回過神,一把扶起少年的腰縱身飛到河岸上。
才一上岸,她就見到那兩人衣衫不整的從船艙裡出來。她本以為是奔著她與百裡溪來的,誰知他們隻是掃了一眼河岸,兩人低聲不知說些什麼,隻聽到男生嗤笑一聲,很快地又把那女子壓在船艙壁上。
這下船艙晃動地更厲害了,水麵上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浪,不遠處還亮著燈的畫舫不知有誰開了窗戶,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
很快地,其他不甘示弱的船艙也都傳出一些男女曖昧的聲音。月圓之夜的清冷月光都壓不住滿船旖旎之色。
百裡溪看著眼前已經看傻了眼的少女,心中有些後悔放任她過來,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遮住她的眼,咬牙,“怎麼,姐姐還沒看夠?”
他說罷牽著她的手沿著河沿走回去,走出好遠,才將那些聲音甩在身後。
*
兩人回到春風如意樓那棟小院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前院的燈還亮著,隔著老遠還能聽到裡麵的熱鬨。
花玥驚魂未定的喝了一口茶,仔細一聽,似乎前院那些花裡胡哨的屋子裡也傳來跟船艙差不多的聲音。
她終於明白這幾日天天晚上總是聽到的奇奇怪怪的聲音是什麼了!
百裡溪見她還愣在那兒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姐姐在想什麼?”
她搖搖頭,緊抿著唇不說話。
百裡溪暗道是不是這事兒對她衝擊太大,突然聽到她一臉不解的問:“你們人類也喜歡在外麵交、配嗎?”
百裡溪一口茶噴出來。
他一言難儘的看著她,試探,“……姐姐難道從前沒有見過嗎?”
花玥沉思,“見倒是見過,但是它們一般不發出聲音。”
動物們到了□□時節,一般找個安靜的地方解決了。不曾像人類這麼奔放,而且,也沒哭得這麼大聲。
她托腮,“為什麼,她們會哭成那樣,很痛嗎?”
百裡溪:“……”
花玥見他不說話,怒道:“她都哭成那樣了,為何那人還不肯放過她,真是太沒有人性了!”
百裡溪:“……”
他看著呆頭鵝一樣的少女,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人類跟你們不一樣,她們,不是因為痛才哭!”
“怎麼不一樣?”她不解,“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她們?”
她話音剛落,外麵響起敲門聲。
這麼晚了,誰會來?
百裡溪起身去開門,隻見外麵站著一個穿紅戴綠的小丫鬟。
他皺眉,“這麼晚,有事兒?”
那小丫鬟大抵沒想到是他開門,一張白嫩的臉霎時間紅了,結結巴巴道:“我們,我們鶯鶯姑娘叫我送些酒菜過來。”
鶯鶯是春風如意樓的頭牌,身價千金,想要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不僅要有錢,還得看她的心情。
眼前的小丫鬟則是鶯鶯姑娘的貼身婢女小雀。
小雀本以為眼前美貌公子聽了她家姑娘的名號臉色會稍微好看些,誰知他看都沒看她手裡的東西,冷冷道:“不要!”
小雀記得連忙用一隻腳抵住門,求助似的看向裡麵的花玥。
現在整個春風如意樓的人都知道新來的百裡公子對誰都不假辭色,唯獨對這個紅衣姐姐百依百順。
果然,花玥見百裡溪凶巴巴的對著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起身走過來拉開門,道:“怎麼了?”
小雀忙道:“我們姑娘見夜深了,這裡的燈還亮著,叫我送點酒菜過來。”
花玥掃了一眼她手中的托盤,目光在那碟雪白的撒了幾粒果仁的點心上掃過,咽了咽口水。
她對人間這些看起來又香又軟又甜的糕點完全沒有抵抗力。
“姐姐想吃?”百裡溪原本冰涼的眼神瞬間柔和。
花玥點點頭,“想。”
百裡溪伸手接過托盤遞到她手裡。
花玥看向小雀,“多謝。”
小雀鬆了口氣,偷偷瞥了一眼容貌昳麗的公子,掏出一個香囊遞給他,小聲道:“我家姑娘叫我把這個送給公子。還說,還說,請公子飲完酒過去,她今晚給公子留了門,無論多晚都會等著您……”
她說到最後,下巴已經戳到胸前去。
百裡溪聞言瞥了一眼那酒,掀開蓋子聞了聞,乜了她一眼。
小雀對上他深如寒潭一樣陰冷的眼眸,頓覺背脊一涼,打了個冷顫。
好,好嚇人!
花玥見漂亮的小姑娘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一巴掌拍在不可一世的少年腦袋上,“不許嚇唬人!”
小雀驚訝看著她。
聽說這個特彆愛送人符咒的姐姐還要靠著百裡公子養,居然敢動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