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事將畢,你們府上薑大人已修書,托我回程時著人護送。若你們姑娘定了時日要走,切記使人告我一聲。”
傅薑兩家也算世交,些許小事都是尋常,隻是太久不曾見姒兒,卻不知那丫頭是不是與他生疏。
上一回那道士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說,她也不給他個話兒。
問道子是不是能煉出那東西還不一定,不過姒兒既然叫他來,必定有幾分把握。
想著,傅臣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看升福兒去了,才問:“謝乙哪兒去了?”
“…這…”
趙百嘿嘿笑笑,意味自明。
又尋花問柳去了唄。
升福兒又回去當了傳聲筒,話與薑姒一說,薑姒也沒什麼反應,隻說自個兒知道了。
自打一個如意平白沒了後,院子裡外的人都有意無意忌憚著薑姒。
薑姒自己渾無感覺,每隔幾日便看著時鮮蔬果進出彆院,都是傅臣叫人托了侯爺的名送進來的,她很少吃,多給了周氏,或者散給下人,倒是平白博了個好名聲。
聞說山裡抓了三百多匪徒,這一回是寧南侯世子傅臣立了大功。
不過,那一位風流謝公子,卻似乎因為學藝不精受了傷,掛了彩,情勢如何也沒人清楚。
前後在柳鎮約莫滯留了大半個月,周氏的胎也穩當了,眼看著快要入秋,暑氣漸漸消散,倒是回京的好時節。
時值八月,薑姒與周氏一合計,正好趕在中秋之前回去,半路上在淨雪庵停留個一二日,上上香、拜拜佛,雖不去晦氣,也好為肚裡孩子祈福。
當天便有寧南侯府的侍衛來送他們,傅臣不好出現,隻派了趙百帶隊,一路朝著往東朝著京城去。
淨雪庵位於寒山山腳下,在他們要途經的薛家口附近。
薑府一行人被護送著,算好時辰便在薛家口歇腳,入了當街一間茶樓。
周氏要了雅間,薑姒原也下了車,可一摸自己手腕,空的。
她忽然想起半路摘下過那鐲子,猶豫了一下,隻道:“我東西落馬車裡了,紅玉、八珍陪我走一趟。”
周氏停住腳步:“怎麼了?”
“無事,娘你先去吧,我拿個東西便回。”
到底還是件緊要東西,薑姒心底暗歎。
她這幾日想了想,現在跟傅臣鬨翻還沒好處,他也不曾做對不起她的事,不如虛與委蛇。
回到馬車邊,她親自上去找了找,在蜜合色引枕邊撿回了那一對兒羊脂玉鐲子,隨手套在了腕上,這才回轉身。
上了樓,經過走廊的時候,正有人在說剿匪的事,薑姒便聽了一耳朵。
“折柳山匪患一除,來往商旅可就安心多了,世子爺的本事可不小啊!”
“這一回去的也不隻他一個啊,還是朝廷重視。”
“不就是個小小匪患嗎?若沒謝公子在,誰給獻計?”
“哈哈你莫不是說的謝方知?我老早聽人說了,那謝方知就是個沒用東西,這一回還傷了手臂,疼得嗷嗷叫呢。”
“難不成還是個紈絝?”
“可不是紈絝?你們知道這謝方知表字什麼嗎?”
薑姒腳步一停,這事她似乎不曾聽過。
細算起來,謝方知對她有恩,除了花宿柳眠、放浪形骸之外,心倒不壞,至少沒與傅臣同流合汙。
她才站住腳,下頭那人便炫耀道:“你們不知道了吧?天底下大家取字都是倆字兒,偏他謝方知,單字一個‘乙’,甲乙丙丁那個乙!”
謝方知,字乙?
不僅是薑姒,便是其餘人也聽愣了。
還有這樣取字的?
八珍不懂這些,倒是紅玉見薑姒麵有思索,笑道:“這一位謝公子,似乎也是世子爺的朋友,與姑娘見過幾麵的。不過,奴婢怎麼記得,謝公子在家排行乃是一呢?”
謝方知乃是他家中嫡長子,這是人所眾知的。
薑姒想了想,這一個“乙”字裡,道道可多了。
不過,以她素來不喜謝方知的態度,卻懶得跟人解釋半句,隻輕嘲道:“謝乙,他怎不叫謝甲?”
“噗——”
靠走廊雅間簾內,謝方知一口茶噴了一桌,差點嗆死在當場!
外頭主仆三人說笑便走,這邊雅間三人當中那虎背熊腰的漢子,卻是使勁兒拍著方才噴茶那位主兒,幾乎笑進桌子底下:“謝、謝甲!哈哈哈謝甲!”
謝方知生得眉如墨畫,眸似點漆,自是風流姿態,被那漢子拍中右臂傷處,疼得一齜牙:“粗人!粗人!”
傅臣早在謝方知噴茶時候便遠遠避開,見那漢子魯莽,隻道:“謝乙臂上帶傷。”
這一來,那漢子才鬆了手。
謝方知一臉的不善,他最得意便是取了一個“乙”字,卻不想今日被人如此譏諷,當即卻對傅臣反唇相譏:“往日你多言那薑四姑娘溫婉柔媚,今兒謝某算是見
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