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穀鳴一從醫院回家之後, 發現伏黑姐弟連著幾周沒到他這兒來。
什麼也沒說,就突然消失了一樣。
出於好奇,傍晚的時候, 他到伏黑惠的校門外等著, 準備問一下情況。
一直等到學校關門,都沒有看到伏黑惠出來。
於是他抓了個看見他就要跑的小孩, 問:“惠沒來上學嗎?”
小孩使勁的搖頭:“你不知道嗎?伏黑同學已經休學了,聽說國中要去彆的地方讀書!跟我沒關係, 放開我!”
神穀鳴一一鬆手,小孩就滿臉惶恐的跑掉了。
“休學?”
這可真不像惠的作風, 之前都和同學們“打”成一片了,也沒見他休學。
雙親都不在了的孩子就是比一般人早熟很多, 惠已經可以當作成年人來對待了,不會輕易就做出這樣的決定。
什麼?伏黑甚爾?有他沒他都差不多。
而且, 津美紀也不會同意的。
為了探聽情況,神穀鳴一又去了趟伏黑家。
在門口站了一會, 伏黑家的門打開了。
伏黑惠穿好鞋子, 鎖上門,回身的瞬間看見站在路燈下的青年,他沒有停頓的直接離開了。
就像那裡根本就沒有人在一樣,讓抬起手準備打招呼的神穀鳴一懷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變成幽靈了。
話說回來, 咒術師看不見幽靈嗎?
“惠。”他出聲喊道。
伏黑惠悶頭往前走,對身後的聲音充耳不聞。
“喂,”神穀鳴一快走了兩步,拽住了伏黑惠,“你怎麼了?”
黑發的小少年低垂著頭, 把頭偏向一邊,語氣冷淡的說:“沒什麼。”
神穀鳴一的聲音有些無奈:“就算是要給我判死刑,也該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吧。”
“不是你的錯。”伏黑惠攥緊了手指。
“什麼?”他的聲音太小了,以至於神穀鳴一沒有聽清。
伏黑惠抬起頭,認真的注視著神穀鳴一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你什麼錯都沒有。”
“那......”
“我走了。”伏黑惠甩開了他的手,自顧自的往前走。
神穀鳴一看著他身影,就像看到了隻被大水衝走了紙盒,沒了家的流浪狗。
他大聲的問:“你休學的事,津美紀知道嗎?”
伏黑惠再次停了下來,半側過身,用一種極度平靜的聲音說:“津美紀不在了。”
大概過了一秒,神穀鳴一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這下更不能讓人走了,兩步追上了伏黑惠,扶住他的肩膀:“津美紀......死了?”
想了一下,還是直接問出來比較好。
這實在不可思議,明明上次見還好好的,他根本就沒有實感。
“沒有死。”伏黑惠說。
那天,店長先生打電話來說可以不用到店裡,津美紀就被自己的同學約出去玩了。
他們去了隔壁的埼玉縣,緊鄰著東京,不算太遠,明明出門前還商量好了晚上要吃什麼,但伏黑惠等了很久,津美紀都沒有回來。
然後就接到了電話,說津美紀陷入了不明原因的昏迷。
他連夜趕到了醫院,發現津美紀被詛咒了。
而他對此,束手無策。
“詛咒......?”
“沒錯,所以和你沒有關係,我休學也是因為快要升國中,國中我會去埼玉縣讀,繼續在這裡上學也沒什麼意義了。”
“你準備自己去調查這件事?”神穀鳴一敏銳的察覺到他話裡的意思。
說到詛咒的話,悟說不定會有辦法,但是一出事都把最強叫過來,感覺不太好。就算是朋友也不是這麼用的。
神穀鳴一想了下五條悟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
嗯,就算本人不在意也不行。
最重要的是,在禪院家那件事之後,他在咒術界的存在感有點太高了,五條悟親自帶人營救什麼的,最近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先嘗試自己解決一下吧。
至於伏黑惠,神穀鳴一認真的回憶著這個人相關的故事。
想不起來。
但是這是日後主角團之一肯定是沒錯了。
“你沒有必要去埼玉,那裡是不是仍然存在危險是一回事,離開東京的話,你會失去的更多。在這裡,起碼你能有更多的機會認識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人。”
“津美紀不會有事,我保證,”神穀鳴一對伏黑惠說,“你還太小了,津美紀身上的詛咒你沒辦法,不代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解決辦法,隻是你還做不到,還不知道,就這麼簡單。”
在沉默過後,伏黑惠垂著頭,讓劉海遮住眼睛,“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神穀鳴一愣了一下。
“我已經無法相信你了。”
街邊的路燈閃了閃,死一般的沉寂在兩人之間蔓延。
伏黑惠插在兜裡的手一點一點攥緊,指尖刺入掌心。
刺痛感拉回了他的理智,很快又失去了控製。
不是這個人的錯,理智很清楚的告訴了他這件事。
然而,那個泛著暖意的午後,坐在桌邊撐著臉,笑看著另外兩個人的少女出現在腦海中,然後是陽光下大貓一般懶洋洋的青年,還有不知不覺中露出了笑容的孩子。
啊,原來他那個時候,笑得那麼蠢啊。
一滴水珠砸在了地麵上,洇濕了一塊。
“你說過會保護我們的。但是,為什麼......”無法壓抑的哭腔從緊閉的唇間流出,他的聲音陡然加大,用儘了全身的力起,發出了藏在心底的質問,“為什麼回來的這麼晚啊!!”
“為什麼才回來啊!”
啊......
那一刻,神穀鳴一仿佛抓住了什麼,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