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吹過,從天際線蔓延的腳下的花海漾起清波,飄搖著的紅色花瓣帶著能將人淹沒一般的窒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腳下早已開滿了大片的紅色花朵,像是要滴下血一樣的紅,從地獄深處爬上來,悄無聲息纏繞住兩人。
伏黑甚爾身上的肌肉全都鼓起,抵抗著某種無形的壓力一樣,汗水不斷滑落,卻還是漸漸抵不住的半跪在了地上。
那種無論身體還是靈魂都在被世界排斥的感覺清晰起來。世界在拒絕他?不知道是不是該這麼說,那邊的咒靈情況應該也不怎麼好,從剛剛開始就沒了動靜。
似是想到了什麼,伏黑甚爾掙紮著從身上翻出了一個吊墜。
細細的紅繩上係著一個跟路邊隨便撿的一樣的石頭,不算大,伏黑甚爾想到那人將東西送給他時的情景。
在他快到這裡之前,某人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把一個東西塞到了他手上。
“我幫不上什麼忙,這個,護身符,一定要帶在身上,失蹤的人越來越多了,你小心點。”
伏黑甚爾的表情就是大寫的嘲笑,“五條悟不見了就變得這麼不安了啊,還護身符,你是小女生嗎?”
青年看起來有點想伸手打他,不過忍住了。
“就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
啊,好像真的生氣了。
伏黑甚爾倒是沒怎麼當回事,他把那醜得要命得石子項鏈纏在手上就走了。
難得他打架之前還記得收起來,要是弄壞了對方生氣不給他養兒子了怎麼辦?麻煩死了。
唇邊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伏黑甚爾毫不猶豫的將項鏈扔了出去。
霎時渾身一輕,那種壓迫感比之剛才輕了不少。
真當他沒聽說過地獄石這東西?
將擁有咒術概念的一切關聯人或物都打上被世界排斥的印記,越是強大受到的約束就越多,靈魂和身體都被世界擠壓消磨直到從世界上消失,就像電腦在清除病毒一樣。
真是多虧了天與咒縛讓伏黑甚爾不用受咒力牽連,雖然說也難以完全擺脫,總歸要比那邊那個家夥強吧。
抬眼看去,果然,特級咒靈縮水成了小小的一個,毫無攻擊性,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和某種意誌的對抗上。
不管那家夥到底在搞什麼,先解決了這隻咒靈再說。
伏黑甚爾舔了舔嘴唇。
敏銳的察覺到了危機感的真人想要趕快逃走,但是這些花海所組成的,本來就是另一個領域,無論他往哪個方向跑都跑不出去的。
“不,等等!你不想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嗎?”
伏黑甚爾手起刀落。
“不想。”
這個地方像是有某種設定,當咒靈真人的身體開始解體,漫天花海也跟著碎成光點。
領域消失了還沒有!
之前掛著項鏈的手腕處一陣灼熱,一朵紅色的花在腕間綻開,和剛剛開在腳邊的是同一種花。
伏黑甚爾猛地抬頭,花海消失後露出了四周站著的咒術師們,不知道在那裡多久了。
眼前一陣眩暈,心臟劇烈的抽疼,伏黑甚爾跪倒在地上。
忍痛的唇邊溢出不知向誰的質問:“你到底做了什麼?”
咒術師們不打算聽他任何發言,全都圍了過來。
“抓到了,醫生餘黨。禪院甚爾,你背叛了咒術師,背叛了禪院家,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被縛住的伏黑甚爾咬了咬牙,“我姓伏黑,好歹叫對彆人的名字。”
“帶走。”
伏黑甚爾其實已經沒多少力氣了,手腕上的花挺邪門的,但他還是努力向著某個方向看去。
“做都做了,就彆出現啊。”
犯案後跑回現場確認受害人的安全,能乾出這種事的人也就那一個了吧。
伏黑甚爾多少有點預感,這麼多人陸陸續續的都被醫生下手了,隻留著這麼一個明顯和醫生關係匪淺的人,怎麼想都不現實,醫生又不傻,他隻是沒想到,神穀鳴一會站到那邊去。
醫生到底和他說了什麼啊?
不對,在之前對神穀鳴一身邊的人下手,說不定醫生就是為了攻破他的心理防線才這麼做的。
嘖。
沒錯,即使是被坑了的現在,伏黑甚爾也還是認為神穀鳴一是被騙了。
不然怎麼都想不出來,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是臥底什麼的
伏黑甚爾不願再深想下去了。
樹後,纖細的手指捏著一支豔麗的花朵,不知道站了多長時間。
隻是開在黃泉隨處可見的野花罷了,對活著的人卻有著致命的傷害。
不過,伏黑甚爾倒是不會死,那個護身符和花可以互相壓製,之後再想辦法送回去吧。
他捏起另一隻手中的珠子對準了天空。
“好險,差點就救不下來了,這個形態的特技咒靈應該還挺有用的吧。”不管是作為能量的一種,還是用來研發新的人造人,一個特級能做好多事呢。
“還有是叫無為轉變?”
聽起來就特彆適合用在未來計劃中,未來機關想要的人類進化方向是將欲望從靈魂中剔除,無為轉變當然會變成好用的道具,難怪客人們瞄準了真人。
解決伏黑甚爾的原因,還是為最後一場戲減少乾擾項,真人算是意外收獲了,神穀鳴一不打算拿去給機關使用無為轉變,倒是可以用來做個人偶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