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掌輕輕一握,在密集的蓮花河流中,便拾住了一瓣冰涼的花瓣。
月光、花瓣,
隨風飛舞的長發、閉目淺笑的女孩。
這樣的一幕,在眾人眼中看來是如此的美好。
呼~
終於,蓮花河流拚湊出了人形,出現在了高淩薇的身後。
而榮陶陶雙手穿過她的腋下,直接將她舉了起來!
正常來說,舉高高倒沒什麼。
關鍵此時,兩人所在的位置是山丘上,這就很有一種“獅子王”的感覺了......
“陶陶!”高淩薇輕聲嗬斥道。
身後是青山軍,麵前是血流成河的戰場,儘管是重逢,但這樣的舉動並不合適。
榮陶陶將女孩放了下來,這一刻,他又站在了第二層。
事實證明,榮陶陶不僅可以讓離彆變得容易一些,也可以讓重逢變得很容易。
榮陶陶站在高淩薇的身後,扭頭看著徐太平,麵色怪異:“怎麼,想通了?”
“咕~”站在高淩薇肩膀上的夢夢梟一聲鳴叫,撲閃著羽翼,扇了高淩薇好幾個耳光,這才跳到了榮陶陶的肩膀上。
興奮的夢夢梟,一雙羽翼依舊不停,又扇了榮陶陶好幾個耳光。
這波啊,這波叫雨露均沾!
徐太平眉頭微皺:“什麼想通了?”
榮陶陶:“你要當我的魂寵?”
徐太平:???
榮陶陶揉著夢夢梟的小腦袋,道:“那你孤身一人來這裡乾什麼?”
“嗬!嗬!嗬!”
“嗬!嗬!嗬!”
說話間,後方的青山軍突然傳來了一陣呼喊聲。
像是口號,更像是戰吼,很有節奏。
山丘上,三人轉頭望去,榮陶陶這才發現,主角竟是自己。
以青山龍騎·李盟為首,他手持開山斧,斧柄底部一次次的敲擊著地麵,一雙虎目熾熱,目光灼灼的看著榮陶陶。
在龍驤十八騎的呼喊之下,青山軍也加入了其中。
這富有節奏、激情澎湃的戰吼聲音,朝向的都是一人。無疑,這是在歡迎榮陶陶回家。
當然,李盟也是有些“私心”的。
他歡迎榮陶陶回家不假,與此同時,他也抓住了這個機會,在用這樣的方式,鼓舞大軍士氣!
作為一名優秀的將領,他時時刻刻都在為整個兵團考慮,也將自己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
經曆了一天一夜的廝殺,失去了一個又一個兄弟與同伴,無論將士們體力如何,他們的內心都是很疲憊的、甚至是傷痕累累的。
青山軍兵強馬壯、暫無傷亡,但其他部隊呢?
雪戰團呢?
青山軍帶著兩千餘名將士殺入戰場,永遠留在魂獸浪潮中的士兵有多少?
嚴格來說,李盟不僅僅是在給青山軍鼓舞士氣,還在給其他部隊鼓舞士氣。
同時,李盟對榮陶陶的歡迎也是極為真誠的!
作為衝殺在最前線的將士,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一路盛放的巨型蓮花,對殺穿敵陣有多麼重要了。
那是一條真正的血路,由榮陶陶的生命換來的血路。
沒有這條路,全體青山軍,不知道會在開辟道路的過程中死亡多少。
而深陷泥潭之後,後方足足兩千餘人的兵團,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忠魂埋骨於此。也就更彆提營救飛鴻軍、解救龍驤鐵騎了。
那一次鑿穿魂獸大軍的行動,不僅超額完成了上級交代的任務,更是在最開始便給這場戰爭定下了勝利的基調!
毫無疑問,榮陶陶是這勝利基調的奠定人!
“嗬!嗬!嗬!”
“嗬!嗬!嗬!”青山軍陣營的聲音越來越大,影響了周圍的部隊。
要知道,此刻的雪燃軍各部隊是將戰場封鎖起來、圍成一圈的。
口號聲當然能造成“一傳一”的效果。
讓榮陶陶沒想到的是,最先給出回應的,竟然是雪戰六團。
他們之前並沒有與青山軍合作,但剛才,榮陶陶卻是從他們的陣營那邊飄過來的。
自然而然的,六團的將士們推測出來,青山軍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
處於對榮陶陶尊重,雪戰六團加入了戰吼的行列。
一個人傳一個人,一個團傳一個團。
聲如雷鳴、氣勢萬鈞,攔都攔不住!
這群人本是訓練有素的戰士,在沒有上級命令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異動的,更彆提如此聲勢浩大的戰吼聲。
隻是在一傳一之下,士兵們皆知曉:那個人,回來了!
尤其是斜對角的雪戰三團、雪戰十一團,以及分散某處的十二小隊、飛鴻軍、龍驤鐵騎......
這五支部隊,是真正跟著青山軍殺出重圍的團隊。同時,也是親眼見證榮陶陶身體破碎,湧向夜空的團隊。
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歡迎儀式,罕見且獨特。
這裡沒有鮮花與掌聲,隻有一聲聲振奮人心的站吼,和那武器柄部敲擊地麵的震動聲音!
“嗬!嗬!嗬!”
“嗬!嗬!嗬!”
榮陶陶做到了!
當人們提起龍河之役時,想到的一定是徐風華。
未來,當人們提起龍北之役時,也許大都會想到“榮陶陶”這一姓名。
昔日裡在賽場上,數萬觀眾也曾用歡呼聲包圍榮陶陶。
而此時在戰場上,榮陶陶似乎再次站在了旋渦中央,迎接著四麵八方那山呼海嘯的聲音,震人心魂。
誰又能想到,如此聲勢浩大的壯觀場麵,起源於李盟一人、起源於身披黑盔黑甲的十八員悍將。
就如同龍北之役一般,開啟的如此猝不及防,一切皆起源於一人,一名叫做“華依樹”飛鴻軍。
看著青山軍那熾熱的眼神,榮陶陶心中震撼不已,他抬起手,想著讓兄弟們停下,卻是被一旁的高淩薇握住了手掌,按了下去。
耳畔,傳來了高淩薇的聲音:“讓他們繼續吧,借著這股氣勢,我們也該進場了。”
榮陶陶扭頭看向了高淩薇,瑩燈紙籠的映襯之下,她那一雙美麗的眼眸中,滿是對榮陶陶的驕傲。
她開口道:“魂獸們已經廝殺了一天一夜了,這場戰爭,也該結束了。”
榮陶陶輕輕點了點頭。
她本就拾著榮陶陶的手掌,那纖長的手指下移,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肚:“跟在我身邊。”
“嗯?”
“這一次,彆再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