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差不多快八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秦羽白已經從中午那種暴怒的情緒中冷靜下來,決心絕不再對晏雙投入一點點額外的情緒。
“啪——”
文件夾落在晏雙腳下。
“自己打開看看吧。”
秦羽白聲音冰冷。
晏雙不用看也知道裡麵是什麼。
在車裡他就想明白了,魏易塵出現在離賓館不到十米的街道,百分百是去過賓館,調查他去了。
晏雙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撿起文件夾,打開之後匆匆掃了兩眼,頓時就被裡麵的內容給吸引住了。
有一說一,魏易塵的工作能力是真強啊。
結構清晰,措辭準確,圖文並茂,生動形象。
審美也不錯。
酒店監控鏡頭裡截下來的圖片構圖堪稱完美。
晏雙和紀遙一個遞身份證開房,一個站在不遠處低頭絞手,氣氛無限接近來賓館偷嘗禁果的小情侶,雖然當時的情形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但在照片上看起來的確是很曖昧。
晏雙邊看邊在心中嘖嘖讚賞。
牛啊牛啊。
他要把這張圖裱起來,以後送給紀遙當禮物。
見晏雙盯著文件裡的內容,眼睛直勾勾的,一動不動似是僵住的樣子,秦羽白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氣又有了上升的苗頭。
他用力按住桌麵,猛地起身,一步一步向晏雙走去,幾乎每走一步,他的怒氣就攀升一點。
一麵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一麵又克製不住內心的暴躁。
他的東西,怎麼能允許彆人染指?
下巴被猛然抬起,烏發從額頭散落,鏡片後的眼睛平靜無波。
這雙眼睛和秦卿太相似了,相似到令秦羽白了產生迷惑。
同樣的清澈,同樣安寧得像一汪水,可為什麼晏雙的眼睛總能讓他感覺到水下的暗流湧動,裡頭藏了危險的未知,是反抗,是挑釁,亦是誘惑。
“告訴我,”秦羽白語氣平緩,以掩飾他此時正在劇烈起伏的心情,“你們在賓館裡做了什麼?”
他自以為的平和語調,在晏雙耳中卻是冷厲非常,一戳即破的薄冰罷了。
晏雙決定幫他一把。
火氣憋著不散,多傷身哪。
“我們上床……”
話還沒有說完,脖子已經被狠狠掐住。
“閉嘴。”
牙縫中裡擠出來的兩個字和脖子上傳來的可怕力道顯示著秦羽白的確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晏雙被迫地向後仰起,嗤笑了一聲,艱難:“真好笑,我說我們什麼都沒做,你不相信,我說我跟他上床了,你又讓我閉嘴……”晏雙勉力抬起眼,眼中因為呼吸困難泛出一點水色,“秦羽白,你就這麼自卑嗎?”
“嘭——”
晏雙仿佛聽到了什麼東西炸開的聲音。
他心想:那大概是秦羽白脆弱的神經。
多年以來,秦羽白不斷地、幾乎沒日沒夜地工作,將一個破落的秦家重振到了昔日一半的輝煌,為此,他舍棄了一切能舍棄的東西,搏命般給自己掙回了一份體麵。
可這還不夠。
依然有人將他踩在腳底下。
譬如紀氏。
從前平起平坐的兩家,現在秦氏卻是處處受對方的掣肘。
商場之上無朋友。
秦氏曾經的落魄亦有紀氏趁火打劫的一半功勞。
秦羽白不能接受自己輸給任何人,尤其是姓紀的。
這幾乎快成了他的心魔。
秦羽白鬆開了手。
晏雙捂著脖子在一邊彎著腰咳嗽。
掌心的傷口因為剛才的用力而崩開,紗布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秦羽白凝望著自己的掌心,很清楚地明白,他再一次失控了。
——因為晏雙。
晏雙裝模做樣地咳了一會兒,耳朵留意著房間裡的動靜。
房間裡太安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晏雙大驚,秦羽白該不會被他氣暈過去了吧?
今晚還要刷劇情呢大哥!彆這麼拉胯啊!
晏雙悄悄用餘光掃過去,秦羽白還坐在他身邊,掌心攤在膝頭,沉默成了一座英俊的雕像。
晏雙這才注意到秦羽白手掌還受了傷。
哎喲,早知道他剛剛說話就稍微內斂一點了,咋還受傷了,今晚這劇情到底還刷不刷的成啊?
晏雙正猶豫著要不要哄哄他,秦羽白扭過了臉,神情冷冷的,看上去已經恢複了平靜,“把衣服脫了。”
晏雙鬆了口氣。
秦羽白,好樣的!你頂住了!
晏雙在這件事上一向不矯情。
紀遙的襯衣,自己的T恤,還有長褲、內褲,包括襪子,他都脫得乾乾淨淨。
昨晚留下的痕跡還沒有散去,在玉雕一樣的身軀上猶如鎖鏈。
秦羽白靜靜看著,忽然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晏雙:“……”
不好說。
他本人當然是無感,走劇情嘛,碰上什麼人都很正常,比這離譜多的他都遇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