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色與戰意(2 / 2)

玉嬌嬌貓瞳閃過一絲銳利,“我若真是普通的貓,他們怎麼可能把我撿回來。”

老大將信將疑,但是脖子上麵確實又癢又疼得厲害,她垂眸去看,傷口還隱隱泛綠。

想了一會,她咬牙道:“你告訴我解藥,我把胡素素還給你。”

說著,她把手中半昏迷的狐狸放在地上,玉嬌嬌道:“解藥在剛才房間梳妝台左邊抽屜裡,毒發半刻鐘不到,你可得趕緊了。”

老大狠狠看了玉嬌嬌幾眼,才迅速化為原形跑回去。

玉嬌嬌看著她綠色的皮毛,問係統:“什麼品種?”

“青狐一族,善於化形。”

化形?

玉嬌嬌心臟一跳。

與此同時,一道巨大的黑影忽然朝她撲了過來。

……

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偶爾傳來一兩聲烏鴉叫。

黑暗之中,自然是原形比較適用。

胡素素已經化成了狐狸模樣,邁著小步子在林子裡麵走著。

一腳踩在落葉裡麵,樹葉碎裂的聲音讓這隻小妖身子抖了一陣,才敢試探性邁出第二步。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樹洞歇腳,胡素素把自己抱做一團,抵禦寒氣和恐懼。

白日裡她抱著玉嬌嬌不撒手,隻記得魔尊一揮手,她就出現在這叢林裡。

想著想著,忍不住又流下來淚來,淚水浸入臉上的毛發中,濕了一團毛發。

胡素素知道自己膽小又怕事,小時候她長得不好看,爹娘又常年在外麵和其他妖族打仗,天天有狐狸欺負她,說她是醜八怪,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

後來她娘把玉嬌嬌帶回來,說是給她找了一個玩伴,一個姐妹。

但是玉嬌嬌才來的那天,就吸引了所有小狐狸的主意,這是一隻長得和他們不一樣的動物。

皮毛比他們的柔軟好看,摸在手心裡像是在摸棉花,眼睛比他們的大,琥珀色的眼睛常常帶著笑意,就連叫聲都又軟又奶,萌化了狐狸的心。

胡素素一度很討厭玉嬌嬌,因為自己沒有的,她都能輕易得到。

狐族學堂裡麵,她和二小姐花開兩朵,各表一支,自己卻是隻醜醜的狐狸。

但是有一次,自己和二小姐的人了矛盾,被她們鎖在學堂的倉庫裡麵,是玉嬌嬌偷來了鑰匙把她救了回去。

第二天當著放學後,玉嬌嬌把全學堂人的麵叫住了,然後當著那麼多小狐狸的麵,潑了二小姐一杯水,把她精致的發髻全部給散了。

從此玉嬌嬌和二小姐就結下了梁子,勢不兩立。

那天晚上一起回家,玉嬌嬌扯著她的衣袖,女孩的容顏在月光下恍如仙子,她卻隻衝自己討好的笑:“素素,以後她們肯定都不會跟我玩了,你能不能多和我玩啊。”

從來被學堂人排擠的胡素素說了一聲好。

她知道,那天晚上的月光是玉嬌嬌心中的善意和溫柔。

從此之後她們一起打架一起受罰,一起睡覺一起聊八卦,族長不想爹娘好受,硬生生把她加進了爐鼎名單,於是玉嬌嬌也陪她來了。

從來,都是玉嬌嬌在付出,可是自己從未幫過她。

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玉嬌嬌找不到她,到時候還得去求魔尊,然後魔尊肯定就會逼她這樣那樣……

胡素素悲從心來,嚎啕大哭。

忽然,一陣動靜從外麵傳來,胡素素耳朵一動,哭聲止住。

碎葉聲很大,是個大家夥。

胡素素不敢伸出頭去看,隻能把自己又往裡麵縮了一點,死死抱緊自己。

半晌沒有了動靜,胡素素抬起頭,就對上了一隻大大大紅紅紅的眼睛。

胡素素屏住呼吸,和那隻眼睛對視幾秒,那隻眼睛慢慢退開了,然後一隻巨大的爪子伸進來,巴拉著胡素素。

完了,肯定完了。

被巴拉出來的胡素素絕望的想。

她的眼中還帶著淚水,然後她好像看見那巨獸的眼睛懵逼眨了一下。

一隻巨大的爪子輕輕按上她的頭,摸了摸。

眼前的幼崽在流淚,坎猿十分懵逼卻又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的世界裡麵原本隻有打打殺殺,後麵是主人和醜陋的魔將,但是最近接二連三有可愛的幼崽出現在他麵前。

好好想了一下,坎猿像主人撫摸它的頭一般,撫摸了一下幼崽。

對不起,我這麼晚才來,你肯定害怕了吧。

……

空間撕裂,藍光乍現。

灰藍色的貓兒身上沾了血跡,一隻指骨修長的手提著她,移步之間,已然消失蹤跡。

隻留地上躺著一隻瞪大眼睛,被咬斷喉嚨,氣腔裡發出“赫赫”聲音,還沒死絕的青色狐狸。

魔尊寢殿後的月牙泉。

“撲通”一聲,提著玉嬌嬌的那隻手,毫不留情就把她丟了下去。

血色在乳白色的水中逐漸暈染開,玉嬌嬌化作人形半趴在石壁上,感受到自己背上的那道傷口,忽然咧開嘴笑了。

謝琮就坐在池子邊,容顏精致,麵色平靜,鳳眼看著水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玉嬌嬌忽然就很想講話:“這次算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次。”

謝琮忽然問:“開心麼?”

玉嬌嬌一愣,回想起從死亡線上掙紮出來的感覺,還有噴湧到臉上的熱血。

她聲音中帶了幾分笑意:“開心。”

謝琮又不說話了,他想起自己趕到時,玉嬌嬌的後背被厲爪狠狠貫穿,但她也死死咬斷了那隻青狐的喉嚨,噴湧的熱血濺了她滿臉,貓毛,胡須上都是,然而那一雙眼中,卻是無邊血色,熊熊戰意。

有一年他被抓困在南方諸島,那是由七顆島嶼組成的一條島嶼線,上麵凶獸眾多。

最厲害的是兩隻上古凶獸昭月。昭月喜食修士靈體,被人殺死後,死而不僵,屍體會自動分散化作億萬隻蟲子,黏在殺它之人身上,吸食此人血肉。

這樣的困境,他原本以為他會死的,他會被所有人放棄,但是到最後,“她”來了。

見麵時,她渾身浴血,素衣變成血衣,雙腿還被一隻昭月化成的蟲子緊緊攀附住。

後來她背著他,一路殺出去,她手中的名劍冷魄,劍刃上都缺了幾個口,雪亮的劍身卻映出了她眼中的血色,還有戰意。

那戰意像火,也像今日這隻貓兒眼中的那一團。

謝琮忽然喊了一聲:“師尊?”

話出口半晌不見她答,轉眼一看,玉嬌嬌已經閉眼睡著了。

謝琮:“……”

他為自己這個荒誕至極的想法感到羞愧。

玉嬌嬌實在是太累了。

月牙泉水滋補著她受傷的後背,全身又暖又癢。

青衣侍女說抓住了胡素素其實就是一個局,被她一直扼在手中的是她的同伴。

草地上有種草叫千百葉,原身記憶裡麵有,是胡素素的母親胡南南教她們認的,說不能吃。

這種草汁沾到傷口上會讓傷口又疼又癢,而且草汁會掩蓋血色。黑夜裡,即使是動物形態的狐狸,視力也不會太好,會很容易誤解。

她擺了那青衣侍女一道,可原先人家就是在擺她。

係統說出那句“青狐一族,善於化形”的時候,玉嬌嬌才終於反應過來。

胡素素是和坎猿一起消失的,怎麼可能青衣侍女抓住了胡素素,周邊卻不見坎猿。

玉嬌嬌咬斷她那隻狐狸喉嚨時,心裡想的是好險。

幸虧她們三個人,卻隻來了兩個。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後麵謝琮的到來。

男人撕裂黑夜,帶來一片光明,然後提著她就走。

泡在泉水中,眼皮越來越沉,玉嬌嬌好像聽見謝琮在和她說話,她卻沒有意識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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