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到時, 顧家老宅,早已被魔族毀的一乾二淨。
曾經的人間仙境, 如今的人間煉獄。
隻在一朝一夕之間。
修真界數百門派,搜尋三天三夜, 沒找到一個活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可惜了, 顧家百年基業, 毀於一旦。”
遊凱信看著腳邊的碎屍, 搖頭感歎。
一年前, 因機緣巧合, 顧家家主無意中得到一抹上古龍息。配以密門心法, 修行境界一日千裡, 堪比開掛。
人人垂涎欲得知。
各種明招,陰招輪著來。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 明箭易躲暗箭難防。
顧家苦撐一年, 向各路修真門派求助。
那些門派要不趁火打劫討要龍息與密門心法, 要不虛偽拖延, 坐等儘收漁翁之利。
反正就是沒有一個真心出手幫忙的。
正逢妖魔亂世,魔族趁虛而入,一夜屠殺顧家數百口人。
血流成河, 無一生還。
太陽馬上就要落山,各路修真門派見真的分不到一杯羹, 紛紛離開。
“師尊, 我們也走吧。”
遊凱信與站在自己身後的清台仙君說話。
清台仙君一身素色青衣, 眉眼冷峻孤高, 正負手站在那裡,低頭看著某一方向。
四周很安靜,有刻意壓製的,細微的呼吸聲。
弱小,可憐,又無助。
清台仙君揮開麵前的亂磚碎瓦,看到一個滿身血汙,跪在地上,身形佝僂的女人。
她的身體已然僵硬,後頸插著一柄劍,早已沒了氣息。
蘇驕白抬手,把女人的身體翻開,看到了她護在身下的孩子。
瞧著不過五六歲模樣,一頭細軟黑色卷發,生得玉雪可愛。
此刻白嫩麵頰之上滿是臟汙,更襯得那雙眼睛澄澈乾淨。
小孩抖著身子,死死抓住女人僵硬的胳膊,往後麵躲。
遊凱信神色震驚的上前,“師尊,這難道是顧家唯一剩下的活口了?您是怎麼發現的?”
他話音一落,周邊聞到味道的各路人馬也紛紛圍聚過來。
在看到發現小孩的人是清台仙君後,紛紛止步。
大家都知道清台仙君的名聲。
他是個武癡,清冷孤高,不講道理,從來都是直接動手,脾氣古怪又冷硬,誰的麵子也不會給。
此次前來搜刮的還有修真界四大家族之一的吳家人。
吳家少爺人模狗樣的上前,略一鞠躬與清台仙君問好道:“清台仙君閉關三年,終於出關,真是可喜可賀。”
如今的蘇驕白年紀輕輕已是元嬰期。
尋常人皆不敢輕易得罪。
因為打不過。
“誰找到的,就是誰的。”
一柄利劍橫空出世,劍鋒橫掃,塵土飛揚。
眾人麵色各異,紛紛後退,不敢明搶,生恐被那摧拉枯朽的劍風五馬分屍。
“滾。”
蘇驕白神色陰冷的吐出一個字,元嬰氣息鎮壓而下。
劍修本就比彆的修道更霸道張揚,再加上蘇驕白又是個武癡,彆說比他境界低的,就是比他境界高的都不一定能在他手上討到便宜。
眾人不願涉險,小部分人悻悻而去。
還剩下大部分不甘心的,目光貪婪的往蘇驕白身後瞥。
小孩穿著破舊的麻木衣服,畏畏縮縮的幾乎把自己抱成一個團。
瘦瘦巴巴,看樣子像是位顧家下人。
剛才說話的吳家少爺突然道:“這孩子好像不是普通人。”
此話一出,眾人的眼睛都亮了。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顧家的龍息和密門心法興許就在這小孩身上。
對上吳家少爺那亮晶晶的目光,蘇驕白慢條斯理橫劍在前,然後伸手拎著小孩的領子把人從廢墟裡頭扒拉出來。
小孩又驚又懼,吊在半空中,一口咬住蘇驕白的手。
又狠又準,清澈的眸子顯出一抹崽子狼性。
濃稠的鮮血順著清台仙君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肌膚往下滴落,詭異又妖嬈。
清台仙君素來喜歡閉關。
他本就生得好看,再加上常年不見日光,整個人更是瞧著清冷。
蘇驕白微微皺眉,卻沒說話,似乎感覺不到疼。
他細細看過一番後涼涼道:“好像是條狗。”
自妖魔出世,修真界與人界跟妖獸結合者日益增多。
生下來的孩子大部分帶有妖獸血統。
他們既不被修真界與人界所容,在魔界也是被欺淩的存在。
是食物鏈最底端的廢物。
顧家一向心善,時常救濟這些可憐的半獸半妖。
這小孩若是妖獸血脈,那興許隻是顧家一時的善心之舉罷了。
不過即便如此,單單就他隻是顧家留下的唯一一個活口,也值得眾人爭相爭奪。
興許就有意外之喜呢。
不過現在最麻煩的還是擋在這小孩麵前的清台仙君。
這位六親不認,從來不講道理,上來就喜歡打架的祖宗就連修真界的四大家族都要給幾分薄麵。
“清台仙君,孩子還小,您當心傷著他了。”
吳家少爺緩慢靠近。
蘇驕白雙眸一眯,長劍一掃。
吳家少爺的袍子被削去一角,露出裡頭的褲子。
差點失禁的吳家少爺麵色慘白的跌坐在地,渾身發抖。
蘇驕白單手拎著那小孩,居高臨下道:“人,我帶走了。”
說完,男人徑直帶著那孩子禦劍而行。
遊凱信看著自家師尊消失在天空中的身影,立刻慌慌張張的跟上去。
“師尊,您禦劍太快,這孩子受不住的。”
遊凱信使出了吃奶的勁追上蘇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