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理佳最終的傷勢並不嚴重,肩胛骨確實被結實地砸了一下,導致肩胛骨有輕微的錯位——但也隻有一點點,完全不需要大張旗鼓進行手術。八百萬家的家庭醫生在用個性“X光眼”檢查過後幫留理佳進行了處理,囑咐她這幾天不要進行太過激烈的運動就好。
但八百萬顯然對這事仍然抱持著極大的不安,在將留理佳帶進她的房間後,她就一邊哭一邊向留理佳講述了之前她與留理佳逃亡的那個夢,並特彆強調了留理佳當時被命中的正是肩胛骨這塊區域。
出乎八百萬意料的,是留理佳自己也知道那個夢。
“如果、如果留理姐當時沒有保護我就好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受傷……”八百萬還是很自責,那個燈已經讓家裡的仆人做了最詳細的檢查,但是無論是這個月剛進行的檢修報告,還是事後的調查,得出的結論都是它不應該會掉下來。
但都不會改變它已經砸傷了留理佳的事實。
留理佳想著那細聲告訴她的內容,有關八百萬會被飛斧擊中頭部的事情,然後輕輕搖了搖頭。“沒事的,反正我也沒受多大的傷,百親不要放在心上。”
八百萬抽噎了一聲,又抱住了留理佳,不停地向她道歉。
留理佳隻能細聲地安慰著她,撫摸著她柔軟的黑發。
“留理佳,所以你已經做過類似那樣的夢兩次了?”回家後,貝狄威爾就和留理佳談論起了這個問題,身為靈體化的英靈他當時沒有察覺到任何征兆,本身出於騎士的禮節不好多看衣服被淋濕的淑女的姿態,所以當時站的位置比較遠,想要出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唯一值得貝狄威爾慶幸的就隻有留理佳沒有受重傷了。
“是啊……那個,貝狄威爾,你真的不能坐著和我說話嗎?”留理佳有些惴惴不安地坐在沙發上,她的麵前是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的貝狄威爾。
“這是我對自己的懲罰,我沒能保護好你,這是我的失職,在今天結束之前,請允許我這樣。”銀發的騎士無比堅決,留理佳聽出了他的堅持,知道自己大概沒法說動他了,也隻好歎著氣放棄,繼續將話轉回關於自己夢境的話題。
“第一次做的夢……那個時候,在夢裡的我被割斷了手腕和腳腕,最後還被開膛破肚了……”講起這個話題留理佳明顯表現得有些不適,但是為了弄懂這些夢的意義,她必須努力回想並複述出來。
“這個傷勢……留理佳,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到來的時候,那個Vilin對你造成的傷勢嗎?”貝狄威爾提起提起Child Abuse的時候留理佳還是會下意識地瑟縮,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手腕和腳腕都被針所刺傷,同時那人也正計劃著用長釘刨開她的腹腔,的確和夢裡的景象十分相似。
“這種類型的夢,我暫時將它稱為某種‘啟示’好了。你在夢中所受的傷害應該會反應為,你未來在現實中有可能在相同部位受到程度不相同的傷害,這個證據就是你的兩個夢與你現實中實際所受的傷勢情況不一樣。”貝狄威爾思路清晰地為留理佳整理著現有的情報,看著留理佳點頭之後,他便繼續往下說。“還有一點,我認為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你所受的傷,也許是可以避免的。這也是我將其稱為‘啟示’而不是‘預言’的理由。這個的證據,是你說第一個夢中的自己被開膛破肚了,但現實中的你由於當時我的出現,而沒有被造成腹部的傷害,所以我認為來自現實的乾預是有可能幫助你逃開傷害的。”
“啪啪啪啪。”留理佳一臉驚奇地給貝狄威爾鼓掌。“貝狄威爾好厲害!分析得好透徹啊!”
剛才還在滔滔不絕分析的貝狄威爾忽地得到留理佳純粹崇拜的目光,騎士的不好意思表現得極其明顯。“不不不,留理佳太過獎了……”他輕咳了一聲。“但以上這些也隻是我出於你給出的情報得出的猜論……我所認識的存在中有一位對於夢境這一事算是特彆專精的存在,如果是他的話應該就能得出最完美的結論了……”貝狄威爾提到那位的時候有些麵露難色,話都有點說不太下去了。
“貝狄威爾,怎麼了嗎?”留理佳注意到了貝狄威爾神色間的不自然,關心地問著他。
“不,沒什麼……”貝狄威爾輕輕搖頭。
還是希望那位能遲一點來吧!至少在留理佳長得更大一些之後!
嗯,騎士貝狄威爾也隻能這麼祈願了。
“另外,希望留理佳以後如果做了類似的夢,請一定要將內容,尤其是自己受傷的地方告訴我以及其他英靈,我們都會竭力避免你受傷的。”是了,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誰不想保護她不受傷痛侵襲,健康地生活在陽光下呢。“還有——”
貝狄威爾忽地僵住了,原本他想要說出口的勸告,此時他卻無法說出口。
【不要再在夢中向他人伸出援手了,保護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他了解過了,留理佳清楚地記得她曾在夢中救助了綠穀與爆豪,因此被抓住並被殘忍殺害,她也曾為了保護體力即將透支的八百萬,而被飛斧命中重傷,她明確地說,那是出於她自己的意誌,想要救他們的意誌。
這個孩子,嘴上總是說著不想成為英雄也拒絕著成為英雄,隻想當一個普通的平凡人,但在他人遇到危機時,卻總是會理所當然地伸出援手。
那自己這幾乎要扭曲她意誌的勸告就會顯得多餘且沒用,隻會為她徒增煩惱。
所以,貝狄威爾選擇不說。
“貝狄威爾,還有什麼?”留理佳見貝狄威爾遲遲不說話,不由得擔心地湊了上來。
“沒什麼,隻是想告訴你,以後如果被飛斧攻擊的話,急速變向和側身閃避應該會是個更好的躲避方式,等你傷好之後我就教你。”貝狄威爾輕輕摸了摸留理佳的頭。
“好,我知道了!”留理佳在答應了之後,想到了另一件事。“貝狄威爾,我還是不可以把個性告訴綠穀親他們嗎?”英靈們在之前都告誡留理佳,不可以將自己的個性透露出去,所以留理佳至今還拿自己掌握不好個性沒法展示這個理由,將自己的朋友糊弄過去。
“留理佳,聽我說。”貝狄威爾直視著留理佳金色的眼睛,耐心地向她解釋著。“你的個性非常特殊且強大,若是毫無保留地全部展示出來,一定會引來他人的覬覦,將你自己陷於危險之中。”英靈們當然會儘全力保護好留理佳,但是即使是他們也許也會有顧及不到的時候——例如英靈交接之時的時間差,Child Abuse已經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了。“我們不能將你的安全作為賭注。所以答應我,即使像是綠穀和爆豪那樣,你最為親近的友人,你也不可以將自己的個性完全告訴他們。這不是在懷疑你的朋友的品性,但是秘密被越多人知道越危險,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的用心。”
留理佳認真地聽著貝狄威爾的話,然後點頭,表示自己的理解。“我知道大家是為了我好,我會聽話的。”
“好孩子。”貝狄威爾微笑了起來。“你的個性終有一天會被全部展現出來,但在那之前,你得先變得足夠強大,能夠保護自己。我們都會為此努力的。”
“好,我也會努力的!那,個性的事就按照之前說的方案來嗎?”留理佳在說著的同時,她的身後也開始聚集出由藍色粒子構成的人型。
“是,對外以及常時發動的個性就宣稱為‘騎士之影’,是雖然強大但也製約多多的個性,雖然你與影從者的心靈感應範圍有十米,但是在使用‘騎士之影’時必須營造出隻有極近距離才能驅使的假象。”貝狄威爾看著那被構造出來的漆黑高大人型,眼裡閃過一絲懷念。
藍色的粒子極為迅速地將影從者構造完成,比貝狄威爾還要略高上一點的騎士安靜地站在留理佳的身後,即使被狂化所侵蝕,這位騎士此時在留理佳的絕對控製下也顯得無比沉靜。
那正是以Berserker職介現界的蘭斯洛特,貝狄威爾那昔日同為圓桌騎士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