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學妹嗎?”
她的眼神轉移到了酒吞童子的身上,酒吞童子便也擺出了清純的笑容。
“前輩好,我是伊吹。”
酒吞童子還有點羞澀地往留理佳的身邊靠了靠,顯出了一副有點怕生的模樣。
留理佳和渡部並不算很熟,也就那種點頭之交的交情,她還有點不懂渡部怎麼會今天特意和她一起去上學——結果說了幾句話之後她就懂了。
“那個……仏島同學應該知道的吧?就是……”
小女生有點扭扭捏捏的模樣被留理佳收在眼裡,她挑了挑眉,大概已經猜到是什麼事了。
“爆豪君他……喜歡什麼樣的巧克力呢?”
畢竟還有一個月就到情人節了,有心的少女提前做好萬全的準備也不足為奇。
“他對巧克力不挑的,隨便送什麼都行。”
爆豪喜歡辣口的,對巧克力這類甜食完全不感冒,可不就是隨便什麼都行麼。要是自己跟她說送辣味巧克力,說不定還會被人家認為是故意在耍她呢。
“這、這樣啊……”
留理佳瞅著渡部的神情,大概渡部以為自己在敷衍她吧。
信不信由她,自己也沒必要和任何人都把關係搞得那麼好,對她來說朋友貴精不貴多,知心的好友有那麼幾個就已經足夠了。
酒吞童子在進學校前找了個理由跑掉了,畢竟進學校裡要換室內鞋,而酒吞童子可沒有她的鞋櫃。
恢複了靈體的酒吞童子繼續跟著留理佳進學校,看著留理佳淡定地從她的鞋櫃中拿出了兩封淡藍色的信,再換上了室內鞋來到了教室,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後,她才優哉遊哉地拆開了兩封信。
[哎呀?還真是相當熱情的情書呢……哈哈哈哈哈,‘迎著冰雪盛開的高嶺之花’?真是笑死咱了。]
不管是酒吞童子還是留理佳都隻是粗略地掃了一眼,留理佳確定兩封都是情書之後就把它們塞了回去,扔進了自己課桌的抽屜裡,不再去管。
她現在對這種事情沒有半點興趣,有拿到情書就收下,等帶回家再給處理扔掉,若是有人找自己告白就直截了當地拒絕,再敢糾纏不休就直接打一頓。這就是仏島留理佳的態度,也許是她在這方麵態度格外冷漠的原因,反而使得她在國一第一次海扁了一頓死纏爛打的國三學長,高嶺之花仏島留理佳的名氣就在男生中傳開了。
綠穀和爆豪剛入學的時候聽到什麼狗屁“高嶺之花”的時候還發出了爆笑,氣得留理佳和爆豪打了好幾架,並報複性地把綠穀拖出去一口氣跑了十公裡。
今天一整天的課有部分時間留理佳都處於雲裡霧裡的狀態,她的成績在班裡算是中遊的水平,一般來說絕對算不上那種學渣,奈何周圍的小夥伴全部都是學霸,於是就襯得她看起來學習尤為垃圾。
尤其是下午最後一堂課的突擊隨堂小測,更是讓毫無準備的留理佳焦頭爛額。
一般那種有預告的考試她都能考得比較好,因為會有靠譜的學霸們按著她的頭輔導她,所以能直接取得中上遊甚至上遊的成績,但這種毫無防備的裸考,那就隻能老老實實地拿出自己最真實的,沒有一點學霸加成的水平。
留理佳單手將桌上的紙筆扔進包裡,另一隻手則按了按自己因為考試而發昏的頭。
在危急時刻扶住提著一籃雞蛋摔跤的老奶奶,留理佳聽著老奶奶絮絮叨叨的感謝話語,還從老奶奶那裡得到了一顆感激的牛奶糖,之前因為考試而有點灰暗的心情早就被一掃而空了。
“啊,安德瓦叔。”
在囑咐老奶奶回家的路上要小心後,留理佳發現了在不遠處看著這邊的安德瓦,於是小跑了過去。
高上她許多的安德瓦低下他的眼,向著留理佳點了點頭。
“放學了?”
“嗯。”
留理佳應聲。
“你剛才幫那位老人的動作我看到了,身手還可以。”
並不擅長誇獎他人的安德瓦有些硬邦邦地說著。
“嘿嘿,謝謝安德瓦叔。”
留理佳笑眯眯地接下了安德瓦聽上去不怎麼像誇讚的誇讚。
“安德瓦叔是不是在新年前有去過爸爸媽媽的墳啊?”
“……為什麼這麼問。”
安德瓦語氣仍然相當僵硬。
“因為在那些花中,隻有一束是雛菊。”
留理佳以平常的口吻說著。
“在爸爸媽媽的葬禮上,也隻有安德瓦叔帶了一束雛菊。”
沒想到小姑娘一下子會提起已經過去十多年的那場葬禮,並仍然記得那場葬禮的安德瓦稍微有點驚訝。他想了想,這樣子回答留理佳。
“仏島他們,在婚禮上用的捧花就是他們自己紮的雛菊花束。”
提到既是自己後輩,又是關係親近的好友時,安德瓦的語氣變得略微溫和了一點點。留理佳的話大概察覺不出來,若是她已故的父母在的話,就一定能大呼著“安德瓦前輩溫柔得好像要世界末日了一樣”,然後被氣惱的安德瓦大吼一通。
可惜這樣的景象永遠不會再發生了。
“他們說很喜歡雛菊的各種花語。”
這就是安德瓦的回答,等同於承認了他確實去過了留理佳父母的墳前。
“花語?安德瓦叔知道是什麼嗎?”
“那種無聊的東西我不清楚,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安德瓦皺起了眉,顯然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了。
“我要繼續去巡邏,你早點回家。”
留理佳望著安德瓦離去的背影,摸出手機查了一下。
她站在街頭,看著手機顯示出來的搜索結果愣怔了半晌,然後才笑著歎了一口氣。
雛菊的花語,爸爸媽媽喜歡的應該是其中的幸福、和平、希望以及深藏在心底的愛吧?
但最終,花語中的“離彆”也來到了他們的生命當中。
他們深愛著對方,深愛著兩人孕育出來的孩子,他們為此感到了幸福,並一同為了和平的希望努力奮鬥著,然而最後,他們早早地與這個世界離彆。
留理佳想了想,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家花店。
“你好,請給我來一束雛菊——”
酒吞童子靠在陽台的欄杆之上,現在正是拂曉之時,正是日月交接之時,留理佳仍在香甜的無夢睡眠當中睡得深沉而平穩。
“嗯,嗯,哈……”
將酒葫蘆中的酒飲下大半,酒吞童子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嘴角沾上的酒液,笑容妖冶卻又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情感。
“無論如何,真是謝謝了呐,”
她望著朦朧的天空,眼神逐漸變得遙遠,仿佛看的已經不是這個世界,而是另一個世界中的什麼。同時,她的身體也逐漸透明了起來,最後的詞語在她說出口的同時,她的身影也徹底消失了。
“老爺。”
空氣中隻留些許未散的果酒香氣,證明巧笑嫣然的妖豔鬼之少女曾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