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豪背上了自己牛仔藍的背包, 從自己的房間走到玄關換鞋去了。正在廚房裡洗碗的光己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正在準備出門的樣子後立馬開口問他。
“勝己, 你去哪裡?”
“留理那裡, 那家夥病了。今天不用煮我的飯。”
爆豪說完就已經起身開門走了,光己還來不及說出下一句話,關門聲就已經阻隔了她的聲音。
“這臭小子……”
光己搖搖頭, 繼續站在洗碗池前洗著碗。
爆豪一路上都沒什麼表情,坐在公車上看著窗外。
他今天早上有事給留理佳打電話的時候發覺了她聲音的不對勁, 腦子好像也有點不清楚, 說話還有點顛三倒四的,稍微一問她的狀態就知道她感冒發燒了,爆豪叫她去量體溫,聽到她的回答是39度,他就立馬撂下電話出門了。
來到留理佳的家門前, 爆豪砰砰砰地敲著門,敲得又凶又急,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門討債來的。
他聽到啪嗒啪嗒踩著拖鞋過來的聲音, 同時,留理佳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悶悶地在內側響起。
“是爆豪親?”
帶著點疑問和沒反應過來的茫然。
“快點開門。”
爆豪又敲了幾下門, 出聲回應。
剛才其實是在聽靈體化的阿周那出門看了之後的報告,不自覺地出聲說出了爆豪名字的留理佳吸了吸鼻子,伸手打開了門。
於是站在門口的爆豪就看到了衣服穿戴整齊, 一副要出門模樣的留理佳。
“爆豪親, 你怎麼過來了?”
雖然戴了口罩, 但留理佳露出來的那半張臉也依然紅得有點過火,爆豪還仔細看了看她眼睛,發現她眼神都渙散了,不怎麼對得上焦。
“你才是怎麼回事,要出門乾嘛?”
爆豪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向她提問了。
“我去醫院打個退燒針啊,明天就要開學了。”
留理佳輕飄飄地回答著。
“我帶你去,你現在昏頭昏腦的,在醫院迷路跑去骨科看發燒都有可能。”
聽到爆豪這麼說,留理佳鼓了鼓臉,坐在玄關那裡穿鞋。
“我才不會呢。”
然後她就在站起來的時候重心不穩,搖搖晃晃地差點摔倒,還好爆豪及時出手扶了她一把。
留理佳抬眼看向爆豪,後者回給了她一個無言的嘲諷眼神,握住她手腕的手沒有鬆開。
“鑰匙拿了沒有?”
留理佳伸出另一隻沒有把爆豪拉住的手,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了鑰匙,在空中晃了晃,少女發著高燒的半張臉上還能看出得意的神情。
爆豪的眼神變得有點微妙。
“快點走,發高燒久了可是會把人燒傻的。”
留理佳把鑰匙塞回了自己的口袋裡,一邊跟著爆豪特意放慢了些的腳步,一邊嚴肅地說著。
“我懷疑你在說我傻,可是我沒有證據。”
“老子現在就給你證據,傻子。”
爆豪頭也不回地回了她一句。
“爆豪勝己你放……咳咳咳!”
咳嗽完之後留理佳又萎靡了下去,沒精神繼續和爆豪在那邊吵吵了。
爆豪帶著留理佳去了醫院後,先是去做了基礎檢查,再讓她做了血常規。
“我去拿藥,你坐在這裡等。”
爆豪拿著診斷書和藥方,準備去藥房給留理佳買藥,她這次感冒發燒還伴隨著一些其他的小病,要吃的藥還不少。
“爆豪親,我想打針治療。”
留理佳靠在座位上,甕聲甕氣地說著,口罩被她拉到了下巴上,她的雙手捧著一杯爆豪剛才給她倒的熱水。
“醫生都說了你現在最好就是吃藥治療,沒必要打針。”
爆豪幾乎是一反常態地給她耐心地解釋著,態度柔和得都要不像爆豪勝己了。
“你身體壯得跟猩猩一樣,今天吃了藥明天就好得差不多了,打個屁的針。”
“你怎麼能說美少女是猩猩,我要跟你拚命爆豪勝己。”
就算態度能用柔和來形容,爆豪勝己果然還是爆豪勝己,說垃圾話一流。留理佳掙紮著想從椅子上坐正,輕易地被爆豪給摁了回去。
“這話還是等你從這種軟腳蝦狀態恢複過來再說吧。”
爆豪哼笑了一聲,轉身走去了藥房的方向。
[留理佳,為什麼不向他堅持自己的主張?]
在爆豪的身影遠去了之後,靈體化的阿周那發出了自己的疑問,他在留理佳提出要來醫院打針並說明理由的時候沒有提出異議,所以他不太理解為什麼這個時候的留理佳卻在爆豪麵前輕易地妥協了。
是的,留理佳剛才雖然並沒有正麵做出“那就吃藥好了”這種回答,但她的話語實質上已經表明了這種立場——她接受了爆豪的提議。
“爆豪親剛才的眼神很認真,而且也不是‘建議’我,而是直接向我‘宣布’他的決定。”
留理佳的嘴靠近杯壁,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水。
“我拿在我的事情上認真時的爆豪親沒辦法的。”
[原來如此……他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我認為聽從也沒有問題。]
“爆豪親他其實挺有分寸的,就是有時候說話糙得讓人聽不下去。”
[說的是,他不該用猩猩來比喻留理佳的身體強健程度的。]
阿周那這一點上也頗為認同。
[真要以誇張的誇獎方式來說的話,也該用片蛭的恢複能力來說。]
……不,這點上大概你們算是半斤八兩。
留理佳不知道片蛭是個什麼東西,但她下意識地就不想去了解,畢竟聽著就有點惡心。
就在這個時候,爆豪提著一個塑料袋回來了,裡麵裝著不少藥。
“這個、這個、還有這些個,把它們給吃了。”
坐在留理佳的旁邊,爆豪把該吃的藥放在了留理佳的手心,瞟了眼她手中的杯子,確認裡麵還有水。
留理佳乖乖地照做了,她一次性吞下的藥稍微有點多,咽的時候有點困難,爆豪適時地給她拍了拍背,幫助吞咽。
“行了,走吧,回去我再給你說一下該怎麼吃。”
稍微休息了會兒,爆豪便拉著留理佳的手腕站了起來,留理佳老老實實地任著他擺布,看起來一派乖巧的樣子。
“算了,看你現在傻乎乎的樣子估計記都記不住,老子還是寫個紙條留給你。”
“爆豪親怎麼能這樣子說我,我能記住的!”
留理佳為自己做著辯駁。
爆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那就是不用給你留字條的意思了?”
“……不,請爆豪親給我留字條,大感謝。”
留理佳認了慫,得到了爆豪嗤笑的回應。
一路坐車回家的時候留理佳因為藥物的效果逐漸開始發作而萌生出了睡意,爆豪沒有說什麼,隻是看著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漸漸睡去的時候扯出了一個有點嫌棄又帶了點其他莫名意味的笑容,繼續看著窗外打發時間。
把昏昏沉沉的留理佳帶回了她的家,爆豪乾脆直接動手從她的口袋裡摸出鑰匙推開門,留理佳雖然困得要死不過還能勉強保持清醒,換好了拖鞋之後爆豪叫她去她自己的房間裡換上睡衣,她也乖乖地去了。他則把藥放到了客廳茶幾上後去浴室拿了條毛巾,用冷水浸泡之後把毛巾折好,敲了敲留理佳房間關著的門,已經換好了睡裙的留理佳鼻音濃重而又困倦地說了句“請進”,爆豪便打開了門進去了。
留理佳睡眼朦朧地呆站在那裡看他,看來因為發燒加睡意,她的反應變得極慢。
撩開她額前的頭發,爆豪把疊好的冰毛巾蓋上了留理佳的額頭,突如其來的冰涼讓留理佳的眼神清明了一點。
“你去睡覺吧,中午飯我會給你做。”
留理佳的手摁著冰涼的毛巾,這股溫度讓她感受到了舒適。
“我能點雞腿蓋澆飯嗎?”
她爬上自己的床,鑽進了自己的被窩,用手將額頭上的冷毛巾調整好,巴巴地問著爆豪,眼神朦朧而濕潤,看著特彆能讓人產生憐惜之心。
“你在想屁吃,老子說了能讓你點吃什麼嗎?”
並沒有產生憐惜之心的爆豪勝己這樣回答著。
“中午吃粥。”
留理佳從嗓子眼裡擠出了一聲做作的帶著濃濃鼻音的抽噎,人又往被子裡鑽了鑽,閉上了眼睛。
看她準備睡覺了,爆豪也就沒有再說些什麼的打算了,他伸手拉了拉開著的窗簾,留理佳感受到光線的變化則從被子裡擠出了聲音。
“不用拉窗簾,亮著我也睡得著……”
爆豪便依言放下了窗簾,走出留理佳的房間關上門,拿過廚房裡掛著的圍裙,檢查了一下冰箱。
裡麵正好都備著他想做蔬菜粥需要用到的材料,爆豪將青菜和胡蘿卜從中先拿了出來。本來打算一腳踢關冰箱門的,不過他又想到了什麼,在冰箱門關上之前又拉開了它,從中拿出了冷藏的盒裝雞肉塊。
雞腿蓋澆飯是想都彆想,不過雞絲蔬菜粥可以。
爆豪的刀工相當好,熟練地將胡蘿卜和青菜切成了丁狀,他看雞肉還沒有解凍好,便把已經浸泡好了的大米倒入用來煮粥的鍋中,先開火把它放在那裡熬煮。
就在他拿著解凍得差不多了的雞肉,準備用菜刀將它切成細絲的時候,他忽地感覺到了些什麼,撇下手裡的菜刀和雞肉,他甚至顧不上脫掉身上係著的圍裙,就直接衝進了留理佳的房間。
房間裡當然還是隻有留理佳一個人躺在那邊睡著,隻是她因為翻身而導致原本蓋在額頭上的毛巾基本歪斜了過去,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但爆豪剛才也確實在一瞬之間感覺到有了陌生異樣的氣息,現在已經蕩然無存,他皺著眉又掃視了一遍留理佳的房間,最後拿起變得有些溫熱的毛巾,重新去浸了遍冷水後擺上留理佳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