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理佳由羅賓漢抱著躲在他的鬥篷之下, 發動了他的寶具[無貌之王]隱去了他們的身形,匆匆地趕去車站。
在留理佳看到英雄科被襲擊,爆豪被擄走的消息時, 她的腦海中就隻剩下必須要去的念頭, 她知道自己能夠做到些什麼, 所以她非去不可,無論誰都攔不住她。
清楚明白這一點的安徒生當然不會阻止她,否則他在一開始就不會讓留理佳知道這個消息, 他默默地將為留理佳準備好的外出衣物交給她, 告訴腦袋還有些混沌的留理佳, 去車站坐新乾線去橫濱,他會在她換衣服的時候幫她訂好票。
英雄們具體行動的地點安徒生並不很清楚,他所知道的最詳細範圍也就隻有橫濱市的神野區那裡, 不過隻要到時候到達那裡後以靈體化的方式去警局這些地方探查一下情報,很快就能知道確切的位置, 所以他倒不怎麼擔心。
[留理佳,你還撐得住嗎?]
留理佳的狀況其實依然挺糟糕,雖說已經有所好轉, 但也隻是與最開始高燒到隻能陷入昏迷的狀態相比,除了安徒生以外的任何人若是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一定會把她給摁回病床上進行強製靜養。
“嗯……我能撐得住……”
留理佳的額頭上還貼著退熱貼, 雖然隻能進行最表麵的物理降溫,但這股冰涼確實在某種程度上為她精神的清醒發揮了一定的功效。
要是真的撐不住了的話,她在出門前還往口袋裡放了幾根針, 利用疼痛來刺激大腦進行強製的清醒,這在緊急情況下並不是一個壞方法。
她在出門前還往自己的臉上拍了一些粉,雖然會使她的臉看上去有點像化妝的新手那樣有些滑稽,但好歹能掩蓋住一些她臉上不太正常的,因為高燒而引起的潮紅。
另外,也因為留理佳沒有穿自己的戰鬥服,也沒有帶自己標誌性的口罩和風鏡,並沒有什麼人認出她來,這倒是讓留理佳鬆了一口氣。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邊上的位置並沒有人買,所以留理佳能靠在椅背上略顯疲憊地喘氣,並將藏在劉海下的退熱貼撕下,換上了新的貼上,冰涼的退熱貼驅散走了她令她大腦痛苦的熱量,令她的眼神又從迷蒙重新清醒了一些。
[你再撐一會兒吧,我會看時機對你使用我的寶具的,可能幫不上太大的忙,但總比讓你撐到最後要來得好。]
安徒生在將自己打聽到的情報告訴留理佳的同時,還如此說著。
留理佳露出了些苦笑。
“謝謝你幫我……安徒生……真是個心軟的男人。”
[什麼?你在諷刺我嗎?我隻是想看到你選擇的道路而已,純粹隻是為了給自己找梗,你可彆誤會了。]
安徒生的語速變快,音量也變得比之前要大,留理佳隻是發出了微弱的笑聲,沒有回應他的辯解。
在將手頭上的情報都一一敘述給留理佳聽了之後,安徒生讓留理佳閉上眼睛小睡一會兒,快到站的時候他會叫醒她的,留理佳稍微有些擔心安徒生會不會叫不醒她,結果在安徒生當場為她發出了高亢的如同詠唱歌劇般的聲音,嚇得留理佳當場一個激靈。
哦對,安徒生他在成為童話作家之前是誌願成為一個歌劇演唱家的。
行了,那就不用擔心了,留理佳感覺剛才的那聲,無論自己陷入意識多麼深沉的地方都能將自己喚醒。
於是留理佳放心地小憩了,安徒生則是穿過車廂,在外麵使勁咳嗽以緩解自己喉嚨的劇痛——畢竟他受到了讀者們的詛咒,這也是令人討厭又沒辦法的事情。
快到站時留理佳果然被安徒生的高亢聲調給喚醒,她又是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之後無奈地撓著頭笑了笑,換上了新的退熱貼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我先行一步去那邊打探消息,你下了車之後隻管往出站口走,我會找到你的。]
安徒生留下這句話之後就離開了,留理佳安心地坐在位置上等待車到站。
不知怎麼地,她總覺得現在自己無比地平靜,像是要去迎接必將到來的命運一般,那是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過逃不了的東西。
“哈哈……真的是……發燒發得開始犯傻了……”
留理佳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發出低啞的笑聲嘲笑自己。
在留理佳剛走下車的時候,安徒生的聲音將在她的耳畔響起,他告訴留理佳自己意外地在這邊碰到了綠穀切島他們,並從他們的口中得知他們的目的是來救爆豪,且他們手中有八百萬之前放下的追蹤器位置。
“雖然想責備他們魯莽行事……不過我這種狀態也是半斤八兩,沒臉說他們……”
留理佳出站之後躲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再度召喚出羅賓漢,讓他發動寶具帶著自己追蹤他們。
她要是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們麵前,肯定會被攆走的,更可悲的是她現在這種狀態還不一定打得過他們,畢竟她的個性與她的精神力直接掛鉤,而她現在的狀態……離昏迷就差那麼幾步。
所以在權衡過後留理佳還是選擇偷偷地跟著他們。
他們現在並沒有什麼反追蹤意識,再加上羅賓的寶具確實非常好用,留理佳跟蹤他們並不是難事,然而——
他們走進了一片鬨市區的服裝店,安徒生根據他們的談話內容告訴留理佳,他們是想做一下喬裝而後再到那個地點,畢竟他們的樣貌還是有不少人記得的。
人多的地方就比較難以施展羅賓漢的寶具了,畢竟被觸碰到的話就會有人發現這裡有個透明隱形的存在,雖然隱形人在個性社會中並不屬於少見的類型,例如1-A的葉隱透就是如此,但在這種地方總還是會有點麻煩。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也還好,留理佳可以讓羅賓漢帶著自己跳上高處。
結果問題就出在這一點上,留理佳本來就是精神不濟的狀態,再加之召喚從者和使用寶具都在消耗著她,這樣子一下子跳到高處立刻引起了她強烈的不適,她強忍著這種不適行進了一小會兒之後,立刻忍受不住地回到地麵上,跑進一個公用廁所,將胃袋裡的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
“嘔咳咳……咳咳咳……”
將東西都清空了之後,留理佳稍微感覺舒服了一些,安徒生被她拜托去繼續跟著他們,她則在洗手台那邊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臉上的粉被洗去,抬頭看了眼鏡子,她才發現自己的臉沒再那麼紅了。
現在慘白慘白的,還怪嚇人。
不過真要說的話這也都算是自己又作又傲慢的鍋,大概事後自己想起來會感歎一聲何必呢——不,應該是不會的。
因為爆豪勝己對她來說是那麼地重要,雖然由她自己來說會有點尷尬……可是直到現在,他依然是支撐她能夠走到現在的支柱之一,他給了自己很珍貴的友情與最重要的那段時光的陪伴,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在知道他有危險的時候無動於衷。
長出一口氣,安徒生回到了她的身邊,為她指引著方向,留理佳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神情變得堅定了一些,走出之後出現在她身邊的羅賓漢再度將她抱在懷裡,用鬥篷掩蓋她的身形,帶著她追蹤而去。
短時間內是能發生很多事情的,留理佳並不覺得自己在衛生間浪費了很多時間,但是她到達的時候,也不得為現在的情況愣怔一瞬。
敵聯盟、一個似乎是敵聯盟真正首領的黑西裝怪人、與黑西裝怪人戰鬥著的歐爾麥特、被敵聯盟圍攻試圖逃跑的爆豪勝己,以及與他們僅一牆之隔的,被可怕的氣場鎮得幾乎無法動彈的一年級五個人。
留理佳試圖分析當前的情況,並找出一個合適的方法,帶一年級總共六個人離開這片區域。無論如何,他們現在的實力不足以麵對那個黑西裝怪人,連歐爾麥特對付他都沒有占上風。
頭又開始劇烈地疼痛了起來,留理佳顧不得其他,兩枚長針直接紮進了大腿內側,鑽骨般的疼痛讓她眉頭緊皺,但同時也確實令她一片漿糊的大腦清晰了起來,想到了方案。
她趁著混戰隱蔽自己的身形在其中尋找到了合適的位置,害怕自己在執行方案的時候腦子又會不清楚影響精神裡的發揮,她將兩根針拔了出來,又用力地紮進了其他的位置,以保證自己的絕對清醒。
安徒生對她的這種行徑隻是咋舌,也沒有更多的話語要說。
留理佳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胸前的粘土板碎片,這樣的動作似乎給了她些許勇氣,她仔細地觀察著戰場上的情況,最終抓住一個爆豪運用個性飛上天空的時機。
“阿喀琉斯,釋放寶具[Troias Tragoidia(疾風怒濤的不死戰車)]!帶走他們!!”
她的出現太過突兀,在所有人為此愣神的一瞬間,轟鳴著綠色雷光的三匹馬拉著的戰車在刹那達到了音速,留理佳痛苦地捂著自己的頭,眼睛卻一瞬也未曾離開地注視著他們。戰車席卷揮開敵聯盟,阿喀琉斯的從者依照她的意願抓住了爆豪,同時戰車奔向地麵又將另外五名正準備行動的學生都給帶走,宛如流星般遠離了戰場。
他們似乎在叫她的名字,不過留理佳的大腦也宛如有無數雷電在轟隆作響,實在是聽不清他們的聲音。
令她稍微有些奇怪的是,阿喀琉斯的速度她努力發揮到了現在能做到的極致,原本敵聯盟的人就算能稍微反應過來一些,也應該是會有受傷的。但是他們就像能夠瞬移一般,下一刻全部被那個黑西裝怪人丟進了強製發動的黑霧中,傳送走了。
“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裡……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黑西裝怪人即使在和歐爾麥特戰鬥,卻依然顯得遊刃有餘,甚至向著留理佳搭話。
“打亂人計劃的能力真是一流,這就是弔那麼痛恨你的原因嗎?”
留理佳跪倒在地上,勉強撐著自己的身體,根本說不出話來,阿喀琉斯本身就是消耗極高的從者,再加上釋放了以魔力計算足以再召喚一名從者的寶具,對於現在的留理佳來說,無疑快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