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謁見(2 / 2)

一日看儘長安花 寫離聲 5628 字 11個月前

藺知柔有些意外,這太子受了弟弟的拜托,卻也沒有一味地徇私情,而是先去了解她的才學人品是否夠格,實在是很有原則。

太子接著道:“聽說你師從河東柳十四郎,這篇答案,是你自己的看法還是他的見解?”

藺知柔答道:“回稟殿下,是小民愚見。”

太子聽她這樣回答,並沒有半分狐疑,頷首道:“入了崇文館,你就算是東宮的人了,往後這些虛禮便省了罷。”

藺知柔一聽,立即端端正正地下拜行禮:“小民叩謝太子殿下恩典。”

話音未落,韓渡已經迫不及待地掀開簾子,一瘸一拐走進屋裡:“阿兄,我說過七郎一定能行,你看,我沒唬你罷?”

太子又好氣又好笑,對藺知柔道:“往後你就是三郎的侍讀,我不常在東宮,你須規勸他上進向學,若是他冥頑不靈,你來同我說。”

藺知柔還來不及答應,韓渡先憤憤不平地嚷嚷起來:“阿兄你這招離間計好狠!”

太子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去去,彆在我跟前礙眼。”

說罷又和顏悅色地對藺知柔道:“你可先住進崇文館旁的生徒館舍,待禮部的文書下來便入崇文館讀書。”

韓渡不乾了:“阿兄,我已經和七郎說好了,他要住我那兒的。”

太子皺了皺眉:“這不合規矩……”

韓渡有求於人的時候像絞股糖一樣難纏:“阿兄,這是東宮,規矩還不是你說了算?七郎是我侍讀嘛,侍了白日不還有夜裡,我如今潛心向學,不舍晝夜地讀書,沒有七郎這個侍讀我怎麼讀……阿兄,好阿兄……”

太子被他一通胡攪蠻纏弄得顏麵掃地,惱怒地趕他走:“行了,你先出去罷。”

韓渡順杆兒爬:“阿兄我當你答應啦。”

太子哼了一聲,低下頭不理人,韓渡興高采烈地拉著藺知柔:“咱們走!還有好幾個殿沒逛呢!”

韓渡雖然瘸著腿,但還是堅持坐著輦車帶藺知柔逛完了大半個東宮,到了日中時分,太子在養和殿賜下午膳,一起用膳的除了太子和韓渡兄弟兩人,還有東宮的一眾屬臣,包括崇文館的官員和侍講,太子秉著擇日不如撞日的原則,索性把藺知柔引薦給了眾人。

官員之間消息靈通,藺七郎雖然沒能及第,但朝臣都知道殿試上有個布衣少年郎,作的鳳凰賦一鳴驚人,都對她十分好奇,見到本人,見她相貌出眾,舉止有度,俱都暗暗納罕,得知她師從柳雲卿,父親又曾中過進士,方才知道是名師出高徒、虎父無犬子。

用完午膳,韓渡又帶她去園子裡逛了會兒,藺知柔看著天色向晚,執意要在坊門關閉前回到延興寺,韓渡挽留不住,隻得派了馬車送她回去。

回到延興寺,白稚川正在院中心神不寧地踱著步,見藺知柔回來,連忙迎上來:“可曾見到太子,如何?”

藺知柔點點頭:“世叔,太子準我入崇文館侍讀。”

白稚川神色複雜,欣喜中藏著隱憂:“能成為嫡皇子的侍讀,這是十分難得的機遇,隻是……”他想了想,不知怎麼和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說清楚宮廷鬥爭的殘酷。

作為長輩,他私心裡希望藺七郎能置身事外,但明珠注定要綻放光華,雛鷹終有一天展翅高飛,便是他師父十四郎也阻攔不了,何況是他這個掛名的“世叔”?

白稚川默然半晌,終於還是笑著道:“賀喜七郎,入了崇文館,將來考進士科便如探囊取物。”

他故作輕鬆:“將來飛黃騰達,可彆忘了提攜世叔。”

藺知柔笑道:“世叔又說笑,借世叔的吉言。”

她回到屋裡,先研墨展紙,提筆給家裡和蔣山彆墅寫信,她在半個月前的信中說殿試黜榜,不日便要啟程回鄉,誰想峰回路轉,到底還是要留在長安。

藺知柔寫完給母親和外祖父的書信,分彆封入信匣,然後捏著筆管遲疑起來,柳雲卿自然是盼著她及第後留在京師,甚至還替她安排了退路,但是不知怎麼的,她不怎麼想和師父提韓渡的事。

在京裡這些時日,她已經對朝中的派係有了大致的概念,柳家與馮貴妃一係過從甚密,若是將來太子和二皇子走到爭儲這一步,柳家多半會站在二皇子一邊。

雖說師父和本家有齟齬,還收了三皇子的遠房表甥宋十郎為徒,可他終究還是柳家人。

她思來想去,終於還是簡單扼要又公事公辦地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大約一旬後,禮部的文書終於到了,同一天,韓渡派了車馬來,把藺知柔和她的六個箱籠接到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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