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令狐(1 / 2)

一日看儘長安花 寫離聲 5621 字 11個月前

二皇子和馮盎都是藺知柔見過的, 另一個少年卻是素未謀麵, 那少年五官鮮明, 膚色雪白, 身形高挑, 蜂腰猿背,穿一身鮮紅色袴褶, 足蹬銀緞靴, 整個人濃墨重彩,很是出挑。

不過與韓渡的精雕細琢不同, 他的五官似乎都要比常人大一號, 鑲在巴掌小臉上,頗有些不協調, 但這種比例的失調卻不影響他的美貌,反倒增添了異域風情。

韓渡微微覷了覷眼, 不自覺地往前邁了一步, 用半邊身子擋住藺知柔, 側過臉小聲道:“那是令狐湛,蘭陵長公主的長子。”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是個壞胚, 你離他遠點, 千萬彆招惹他。”

藺知柔聽到蘭陵長公主幾個字,不由怔了怔, 這位長公主和她師父傳過緋聞, 雖然知道她年紀不小, 早就有了駙馬生了孩子,但是親眼看見她的兒子,藺知柔還是有種奇異的感覺。

他話音剛落,二皇子一行人已經到了跟前。東宮和馮貴妃劍拔弩張,韓渡又是皇後嫡出,雖然比二皇子小了幾個月,但是見了他也不主動行禮,倒是二皇子仿佛忘了含元殿的過節,若無其事地對弟弟拱拱手:“三郎,腿傷好些了麼?”

韓渡回了一禮:“有勞二兄惦記,不礙事。”

二皇子頷首:“彆落下腿疾就好。”

藺知柔是平民,見了皇子自然要行禮,二皇子溫和道:“平身吧。”

藺知柔謝了恩,站起身,垂手立著,二皇子細細端詳了她一會兒:“聽聞你是柳家十四郎的弟子?柳雲卿風華無雙,弟子果然也不同凡響。”

他這話似乎是說者無心,但是蘭陵長公主和柳雲卿的傳聞整個京師誰人不知?他當著令狐湛的麵故意點破藺知柔的身份,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惜令狐湛完全沒有繼承他阿娘的心眼,被二皇子略一挑撥,立即漲紅了臉,哂笑一聲:“二殿下說得極是,若不是生得傾國傾城,又怎麼能入咱們三殿下的眼呢?”

韓渡磨了磨後槽牙,藺知柔悄悄牽了牽他的衣袖,含元殿的事因為太子先下手為強把他揍得下不來床,皇帝才沒有追究,但這事還沒算過去。

二皇子這時候挑事,顯然是在給他挖坑,這個道理藺知柔知道,韓渡也懂,然而忍氣吞聲向來不是他的強項,不過被藺知柔這麼一攔,他立即找回了理智,他倒是不怕挨罰,大不了被他阿耶、阿兄再打一頓,但是他為了藺七郎和兄長、表弟起爭端,卻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了。

韓渡抿了抿唇,忽然一笑,仿佛和煦春風吹開一朵花,他半開玩笑似地打趣道:“你不也傾國傾城麼?也沒見你入我的眼,去去。”

他又瞥了二皇子一眼:“不管師承何人,都是為了習六藝,知書禮,修德行,為社稷和萬民建功業,二兄你說是不是?再者七郎進了東宮,也算是太子殿下的人,倒是不必拘泥於師承了。”

二皇子臉上閃過尷尬之色,隨即頷首:“三郎說得是。”

說罷又對藺知柔道:“日後你不必拘禮,我們同在崇文館讀書,也算是同窗。”

令狐湛噗嗤一聲笑出來。

藺知柔卻是鎮定自若地行了個禮:“小民不敢僭越。”

韓渡斜了令狐湛一眼:“十五郎覺著阿兄的話很可笑麼?”

令狐湛雖然驕縱,畢竟不敢在嫡皇子麵前造次:“表兄說笑了,我隻是看見多了這許多同窗,心裡歡喜罷了。”

幾人又隨便寒暄了幾句,藺知柔發現韓渡裝起大尾巴狼、打起機鋒來也是有模有樣,可見他並不是不會或者一味的魯直,不過是懶於應付而已。

韓渡不經意地一瞥,發現藺七郎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他,立即眉飛色舞地綻開一個明媚的微笑。

藺知柔立馬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心機深沉、智珠在握之類的東西實在和三殿下無關。

不一會兒,新老館生都到齊了,學官讓他們按照新生、老生排成兩列,兩列各按齒序排好隊,然後行拜師禮,先拜孔子像,接著拜見館中學士與直學士。

兼領館主和學士的太子少詹事韋鳴勉勵了館生們一番,接著令館生入座,親自為他們講第一堂課。

崇文館的課程設置與國子監類似,都是與明經、進士科考試相適應的內容,不過相比之下,崇文館更側重史學,必須熟讀成誦並且吃透的就有《史記》、《漢書》、《後漢書》等。

崇文館的學製沒有一定,不過一般不超過九年,像那些貴胄和高官子弟,若是入館讀了九年也無法被舉薦參加科舉省試,那讀下去恐怕也讀不出什麼花兒來,不如趁早走門蔭了。

與國子監一樣,崇文館每一旬休息一日,前一日考試。

大體上而言,崇文館的課程與國子監差彆不大,每年館試通過的學生可以被舉薦參加科舉,不過崇文館地位尊崇,學士和直學士一般由高官擔任,地位比國子祭酒等學官高,同窗的身份地位也更尊崇,因而崇文館生的身份本身就象征著某種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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