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少年低著頭,手上的動作好像把什麼裝入了口袋中,發現咒言師靠過來後,他轉過身。
狗卷眼睛一眨一閉,再睜眼的時候頭上忽然扣下一片陰影。
隨即臉也被人捧住了,溫熱的觸感貼在麵頰處。
“受傷了?是剛剛縫合補丁臉的家夥乾的吧。”
十枝說話的聲音很近,近得像是貼在人的耳邊,偏偏狗卷的視線被不知道什麼東西遮擋住了,隻能感受到十枝與自己之間若即若離的距離。
狗卷試圖去掀頭上遮蔽視線的東西,卻被十枝攥住了手腕。
“這個東西等一下吧,先治傷。”窸窸窣窣的聲響浮現在耳邊,“反轉術式是怎麼用的來著……唔,棘你還是向我許願吧。”
遇事不決就許願,十枝空大部分時間都如此簡單粗暴。
——小傷不用管,不行會回去找硝子老師的。
狗卷推了推人發現對方沒有起開。
他想了想,乾脆就著這個姿勢問起了問題。
——空……之前見過那個特級咒靈嗎?
“嗯?你說哪個?縫合臉的是見過幾次,火山頭的沒見過。”
“縫合臉是……兩次還是三次,每次都莫名其妙跑我麵前,第一次還說想交朋友。”
狗卷啞然,他沒想到十枝說得這麼乾脆。
他以為……跟咒靈接觸這種事怎麼也得思考一下,或者編個理由糊弄。
“你又不是五條老師。”
聽了這句話狗卷差點嗆住。
——什麼叫他不是五條老師……不,為什麼不跟五條老師說?
“因為沒必要吧。”他麵前的聲音回答,“咒靈詛咒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而且……棘你知道我和五條老師不對付。”
——豈止不對付。
狗卷在心中小聲嘀咕著,上次五條老師關十枝的架勢讓他覺得下次再見到十枝可能就是在處刑後了。
十枝在昏暗的環境中勾了勾唇角,把手上的黑金華冠扣在狗卷頭頂。
借著對方視線被遮的間隙,他將口袋裡的東西塞得更靠裡。
比他矮上些許的咒言師一麵試圖掀掉頭上的帽子,一麵用著簡潔的名詞和大段的心聲同他詢問剛剛咒靈搶走了什麼。
“不知道啊。”十枝輕快地回答。
“……鰹魚乾?”狗卷聲音裡充斥著懷疑。
十枝手上鬆了力,他扣到狗卷頭上的帽子被對方撤掉。
狗卷視線再度明朗時,看到的是一張抵近的紙張。
有點年代感的紙張枯黃邊角翻卷,這張紙保存得比倉庫裡其他書卷要好很多,上麵的墨跡倒是暈染開了幾分,但還能看清楚寫了什麼。
——手、手指?對……具有吸引力的手指?
這個描述指的是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作為咒術師第一反應想到的便是宿儺的手指。
咒言師紫眸微微睜圓,他不敢相信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有這樣重要的一份物品落入了敵人的手中。
——等……是宿儺的手指?!
狗卷的心聲提高了一個八度,他一把拽住十枝的胳膊就往外走。
——快,得趕緊告訴老師他們!
十枝被狗卷拉著跑,跑出倉庫門的那一刻他回頭看了眼。
視線從本來擺著什麼的地麵上略過,現在那裡空空如也。
*
十枝空不喜歡外人來自己的地盤。
特指五條悟。
須摩提的山和村子都在他眼裡都是自身的勢力範圍,因此在半山腰和同班另外二人彙合後,十枝提議先出村子再說。
被問及理由時,他直言不諱:“不想看到五條老師在我的村子裡。”
班中的女生還想說話,他更是一句話堵了回去,“五條老師給我留下了不怎麼好的回憶。”
“啊這樣嗎……那棘和十枝你沒事嗎?”禪院真希問道。
回答她的不是十枝而是狗卷,咒言師先是一句“金槍魚蛋黃醬”,再是早就準備好的手機文字舉到二人眼前。
“你說你們遇上了特級咒靈?!”禪院真希的聲音充滿了詫異,她視線即刻從二人身上飛速略過,“沒受重傷吧……還好。”
之後便是下山回村裡,從避難處離開的信徒擁著十枝走了一路,言語間都是感謝十枝的保佑。
保佑他們免受災厄侵擾。
那一個個虔誠的樣子看得真希和胖達一愣一愣的,他們忍不住懷疑到底是誰出手救得他們。
同樣跟著人群去避難保護他們的輔助監督也被擠在一堆人中,被力道帶著前進。
最後可憐的輔助監督先生因人與人間的推搡一下子摔倒在地,顯眼地衝出了人群。
場麵尷尬極了,伊地知覺得周圍都靜了下來。
過了會,一個熟悉的少年音從頭頂傳來。
“伊地知,不必行此大禮。”
無言地推了推眼鏡,伊地知抬起頭看到了逆著光的十枝空。
人群簇擁中的少年銀發上蒙著一層薄光,搭配著周邊那些信徒的神情,產生了一股莫名的聖潔感。
然而“聖子”所說的下一句話讓伊地知從人世間墜入了地獄。
“對了伊地知,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我和棘在山上遇見了特級咒靈,他們搶了神社倉庫裡的一個東西。”
“——是,宿儺的手指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