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有信住在西街,距離黎府還有一段路程,黎耀楠先去墨寶齋,購買了幾樣禮物,這才慢慢悠悠往彆院行去。www.DU00.COm
這座彆院亦是屬黎府產業,黎老太爺還在世,對族人頗多照應,與族裡之間的關係也很緊密。黎老太爺深知獨木難成林的道理,黎家祖上原就是泥腿子出身,他隻巴不得族裡多幾個有出息的弟子,好讓黎家真正跨入世家行列。
黎老太爺的想法和打算都很好,隻可惜他去得太早,若再多活二十年,黎家說不定就能崛起。
按理說,就算這樣,黎家和族裡的關係也不應太差才是,壞就壞在黎老太爺娶的妻子目光短淺,作派又大,性子還小家子氣,平日裡幫襯娘家還來不及,又怎會照看黎氏族人。
現如今馬家是黎府座上賓,兩家人親熱的和一家人沒區彆,馬家表兄也在黎家的幫襯下,謀了一個從八品的官位,看起來雖然不打眼,但那也是官啊,馬家從此也算是改換門庭。
黎氏族人反倒成為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就連道賀,老夫人也嫌他們人多,客房都懶得收拾,隻一座彆院就把族人打發了。
如此這般狀況,黎氏族人焉能不氣,但是氣又怎麼樣,黎家到底是黎氏最有出息的這一支,哪怕心裡再生氣,他們也隻能忍著,隻巴望黎家看在親戚麵上,能多提攜族中子弟。
黎耀楠就是看中這種狀況,才敢把主意打在族人的頭上。
彆看老夫人現在橫,那也是因為黎氏族人有求於人,他了解過大晉律法,在宗族的力量麵前,彆說一個老夫人,哪怕就是皇家子弟,麵對宗族的決策,也一樣反抗不得,要不然又哪來的大宗正府。
說來也巧,黎耀楠到的時候,黎有信正在院中宴客,據說是他的兩位同窗。
黎耀楠笑嘻嘻的走進院子,絲毫沒有不請自來的尷尬,院子裡除了黎有信和他的同窗之外,還有三位族人,黎耀楠也沒含糊,先不先把禮物擺上,他這次成婚,黎氏族人共來了七人,禮物一份沒落下,雖不是什麼很值錢的物件,但禮多人不怪嘛,再說這些禮物也還算能拿得出手。
“耀楠客氣了,來就來,還帶這些東西做什麼。”一位族兄不甚讚同,麵上雖略帶責備之色,眼中的目光卻絲毫沒有責怪之意。
“族兄不嫌棄就好,耀楠第一次出門訪友,還怕自己失禮,心中甚為忐忑,對了,三位叔伯呢?耀楠還沒前去請安。”黎耀楠極為謙遜的回答,至於為什麼第一次出門訪友,那就任由他們腦補去吧。
果然,幾人聽了他的話,麵上均露出同情之色。
黎耀楠心中暗笑,他才不在乎什麼臉麵不臉麵,裡子都沒了,還要麵子乾嘛,彆人對他越同情才越有利。
“三位叔伯出去了,耀楠有心就好,待他們回來,為兄定會代為轉達。”一位族兄笑著回答。
黎耀楠趕忙拱手謝過,接著黎有信為他介紹兩位同窗,他們一個姓孫,一個姓劉,均是和他同年考的秀才,亦是寒門子弟。
互相見過禮之後,黎耀楠才知道,他們此時正在探討學問,為明年的科考做準備。
隻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黎耀楠此行雖彆有目的,但能和人多交流,對他的學問也大有益處。
幾人暢所欲言,黎耀楠從他們的對話中獲益良多,偶爾提出的問題,也大有畫龍點睛之感,讓黎氏幾位族兄對他更是高看一眼。
一直到了傍晚,約好明日再見,黎耀楠才意猶未儘的打道回府。
當晚,黎氏幾位族人就坐在一起商議,小一輩或許察覺不到,但作為活了半輩子的老狐狸,麵對黎耀楠的突然拜訪,又怎會不心生懷疑。
三長老端坐在主位上:“你們說這小子究竟何意?”
二叔伯攆了攆胡須,眼中精光乍現:“總歸是有求與人,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小子藏得夠深,隻可惜張家那門姻親是毀了,要不然......”
一位族兄遲疑起來:“二叔伯您會不會弄錯了,我看耀楠不像是居心叵測的人。”
二叔伯虎目圓睜,瞪他一眼,恨恨道:“你這傻小子,我又沒說他居心叵測,黎耀楠比你門精,能在黎家多年不露破綻,又豈是好相與之輩,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你懂不懂!”
“那這......”黎有伨看向黎有信,又看了眼黎耀楠提來的禮物,收都收了,這該怎麼是好。
二叔伯氣得吹胡子瞪眼:“又不是什麼稀罕物,收就收了,你當族人的便宜那麼好占,區區幾件薄禮,就想收買與人,那小子才不會如此行事。”
黎有伨訕訕地閉上嘴,反正長輩說得總是有理。
黎有信也沉思起來,對於黎耀楠的莫名示好,他其實心有所感,就是不知,黎耀楠究竟所求何事?
最終,幾位長輩也沒商議出結果,黎耀楠和黎家的分量相比,還是略輕了一些,不過黎家再好,馬氏眼高於頂,不肯幫襯也是白搭,一切還得等黎耀楠來了之後再說。
更何況,他們也不相信,黎耀楠能等的及,明明約好五日後再見,他卻新婚第二日就前來拜訪,想必明日他們就能知其目的,至於要不要幫忙,還得看黎耀楠的誠意。
黎氏眾人並不知道黎耀楠的婚事彆有內情,在他們的眼中看來,黎耀楠是景陽侯府的哥婿,能跟京裡高門大戶搭上關係,自然有利可圖。
黎耀楠第二天前來的時候,剛走到彆院門口,就被小廝喚去,說是三位叔伯有請。
彆院占地不大,進了二門口,裡麵就是正房,黎耀楠心中狐疑,昨日他應該沒有露出什麼意向,就不知三位叔伯喚他何事,不過他也不甚在意,跟族裡打好關係,原就是他的目的。
來了正院之後,黎耀楠依次行禮,看見幾位笑眯眯的長輩,黎耀楠不動聲色,不管他們是否猜出了什麼,與他無太大差彆。
“耀楠來啦,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二叔伯和藹可親的說道,一雙隱藏笑意的眼睛炯炯有神。
“耀楠慚愧,多謝二叔伯惦記。”黎耀楠恭謙有禮,麵上一派平和。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打起太極,黎耀楠對這很擅長,說了半個時辰也不見口乾,反倒二叔伯有些沉不住氣,難道自己猜錯了?這小子不是有求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