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遊拿起這封信箋。
純白的柔軟紙麵上, 灑落著點點金箔,一股淡雅的幽香,從信紙上散發出來,信上是手寫的花體字, 娟秀雅致。
這是葉遊第二次接到紙質的信箋,第一次是國立第一學院那個神秘的四階異能者。
她大致掃了一眼, 信上隻有簡單的問候, 彆的一概沒提,落款則是:泰莎·阿多瑪。
“阿多瑪?”
葉遊念出這個姓氏:“這位泰莎夫人, 並沒有隨夫改姓嗎?”
奧萊帝國並沒有強製婚後改姓, 但在外域貴族之中, 還流行著從夫姓的陋俗, 倒是傳世貴族, 因為姓氏的意義重大,聯姻幾乎沒有改姓的。
“是。”
雪流答道:“她是再嫁, 皮裡同·沙朗是她的第二任丈夫, 比她小八歲。阿多瑪是她的本姓。兩次婚姻,都未曾改變。”
葉遊沒有開口, 她端起茶杯, 輕輕啜了一口香濃的茶水。才說道:“皮裡同·沙朗,如今在什麼地方?”
“沙朗一族的城堡,主人。”鷹衛回答道, “包括他的侍從、隨行人員、繼承人瑞克·沙朗, 以及沙朗一族的所有嫡係, 如今都在沙朗的城堡裡,由鷹衛親自看管。”
一邊說著,他遞過來一遝資料,沙朗一族每一個人的信息都詳細的記錄著。
葉遊將皮裡同的資料翻出來,仔細看了半晌,評價著:“真是乾淨的履曆。一個普通外域貴族的人生軌跡,沒有任何接觸過奏者的跡象。”
雪流當即致歉:“很抱歉,是屬下辦事不力。”
“查不出來也是正常的,”葉遊放下資料,“從皮裡同異能突破算起,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怎麼可能還留下什麼線索。”
她站起身:“走吧,去見見這個泰莎夫人。”
這個決定顯然讓鷹衛有些吃驚:“您要親自去見泰莎·阿多瑪?”
葉遊微微一笑,將那封信箋展現在雪流的麵前。
灑金的信紙上,一行字分外顯眼:‘若有幸能與您麵見,在月光薔薇的庭院裡共賞花期,品嘗杜若美酒,一定是件絕頂美妙之事。’
“你猜錯了,是這位夫人,想要見我。”
……
…………
克拉星正值春季,夜晚氣溫有些涼,葉遊披上了一件鬥篷,她沒有乘坐遊梭,而是選擇了地麵車。
這些車輛並不是從培林市調來的,而是專門從首都攜帶而來。車輛的外表與普通的轎車沒什麼區彆,但製作用的材料都是軍用品。
包括她的生活用品等等,大至她的專用遊梭,小至一根銀匙,用於承載這些物品的戰艦就有三艘。
培林市的高樓在遠處綿延成一線,沿途已經戒嚴,看不見一個人影,大約半小時後,透過車窗,葉遊看見了一片奢華的宮殿建築群。
這片宮殿建築依湖而建,湖麵因為礦物質的緣故,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藍色。
這就是沙朗一族的城堡了。
葉遊這次出行低調,隨行的車輛僅有二十輛,很快便穿過了城堡前刻意修築的限速帶,司機開得極穩,葉遊幾乎沒感覺到震動,便無聲無息的停下了,
過了一會,車門被拉開,雪流的臉出現在她麵前。
葉遊扶著他的手臂,剛走出車門,立在城堡前方的一列士兵便無聲跪下。
這些是被派駐來看守沙朗一族的鷹衛,如今整個沙朗家族,都被軟禁在城堡之中,等候排查。
夜風帶著點湖水的濕氣,撲麵而來,雪流的聲音隨之而來:“請小心,地上很濕。”
城堡本該非常的幽靜,然而走過長廊,混雜的哭聲便傳入葉遊的耳中。
她腳步微頓,前方是一個半圓形的前庭,庭院中聚集著大約百人,看衣著都是沙朗一族的仆從,擠擠挨挨的跪在庭中,周圍是一列鷹衛。
她的到來立刻掀起了一輪哭喊的高-潮,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是公主殿下!”
於是人群立刻騷動起來,即便被能量槍指著,還是有不少人直起身來,試圖撲過來,口中喊著:“殿下,請饒恕我們!”
“求您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對帝國絕對忠誠!”
看守的鷹衛立刻上前,拖住一名侍從,將他粗魯的提出來,並抽出了電棍,在他的腳心狠狠燙了一下。
慘叫聲立刻震懾了其他蠢蠢欲動的人,但也讓葉遊側目。
“主人。”
雪流立刻上前低聲致歉:“非常抱歉,我這就讓他們將人拖走。”
“等等。”
葉遊製止了他的舉動:“這些人是沙朗的仆人?”
“是的。”
“既然是仆人,若沒什麼必要,就讓他們走吧。”
她剛說完,便發現雪流露出了一點尷尬的表情。
“抱歉,主人,”鷹衛顯然因為無法達成她的要求而感到緊張,“沙朗的仆從,已經篩查過三次,將無法接觸核心的大量底層人員排除出去,剩下的都是與沙朗的成員相關之人……”
但即便如此,數量卻仍舊驚人,僅負責為皮裡同·沙朗釘袖子上一粒紐扣的,就有兩百多人。而這甚至已經超出如今奧萊宮廷的標準。
要知道負責為公主殿下製作四季衣裳的宮廷裁縫,也才六十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