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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秋桂被狗給咬死了。

尤貞兒傷了手臂和大腿,並且受到了嚴重的驚嚇,在黃家躺了一個多月沒有出門見人。

張素華心都疼碎了,日日以淚洗麵,卻找不到個出氣的人。

小黑據說“不知所蹤”,本就是散養的狗,也沒人承認是它的主人,張素華不敢找儲家,又因沒有證據,便委婉找上王家,王家人說:京城那麼多狗,你們不會自己找去?

張素華嘔得吐血,卻也隻能打下牙齒往肚子裡吞,在老夫人跟前訴訴苦罷了。

事後老夫人還專門傳喚了黃妙雲過去問話,卻問不出什麼緣故來,畢竟尤貞兒可不敢告訴大家,秋桂香囊裡的香粉有問題,否則豈不是不打自招?承認她要害黃妙雲?

眼下她本就受了傷,若再擔上一條罪責,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尤貞兒養傷的日子裡,黃妙雲清淨了許多,她日日在家學習顧繡和雕刻,兩樣功夫都略有小成,如今她已經能單獨繡出一副簡單精致的繡品,還可以用青田石雕一顆葫蘆出來。

薑心慈期待已久的引枕終於換了新,用的是儲家送的流光錦,麵上繡著福祿壽喜的花紋,當中有安娘子的手筆,但主要還是黃妙雲單獨繡成的。

黃敬言忽然間也長大了許多,他下了學便往箬蘭院來,伺候薑心慈湯藥,同黃妙雲二人在薑心慈跟前說說笑笑,哄母親開心。

五草神醫再來複診的時候,又換了一張藥方子,黃妙雲和黃敬言二人悄悄跟了出去,詢問薑心慈的病情。

“黃夫人病情大有好轉,主要是精神氣起來了,藥才出了效果,若能一直保持現在這樣,吃上一年半載,也就漸漸養回來了。”

姐弟兩人大喜,頻頻謝過五草神醫,神醫抬手止住二人的禮,捋胡笑道:“新開的藥方子,黃夫人吃三月足以。我明日便要離京,三月後再來替黃夫人複診,隻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二位。”

黃敬言連忙問道:“您且說,晚輩在所不辭!”

五草神醫笑意融融地道:“歸煜生辰將至,我怕是趕不上了。時間匆忙,我也沒有功夫挑賀禮,勞煩二位替我挑一份,轉交給他。”

黃敬言當即應下,說:“這有何難,您放心去罷,晚輩保證歸煜表哥喜歡我們替您送的禮物!”

黃妙雲秀眉微抬,微微一笑,送了五草神醫離開。

姐弟二人轉身進屋後,胡媽媽早親熱地坐在薑心慈身邊,嘴邊的一顆痣揚得老高,同他倆道:“大夫的話我已經告訴夫人了。”她紅著眼圈哽咽道:“我便知道……夫人有痊愈的一天。”

薑心慈氣色好了不少,眼下烏青淡去許多,她輕輕地摟了一下胡媽媽的肩膀。

其實在治病之前,她便有些放下當年的事了,隻是身體虧損厲害,連累了精神,她又習以為常獨居院落,便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但這一個多月裡,兒女的陪伴,將她腦子裡洗刷了一遍似的,連黑夜的夢境,都變成了兒女的笑臉,還有胡媽媽日夜不斷的開解,也讓她心情好了許多。

箬蘭院因薑心慈的好轉,和黃妙雲與言哥兒的到來,添了幾許生氣。黃妙雲做主,在院子裡培植了一架葡萄藤和五色薔薇,用竹編為籬笆,牽引薔薇而上,再叫木匠在下麵打了個秋千,夏天的時候在結了葡萄的葡萄架下蕩秋千,秋天在薔薇下坐秋千搖曳,都是有趣的事兒。

黃懷陽聽說箬蘭院新添了東西,便著人送了幾盆富貴竹放在廊下應景。

胡媽媽沒聲張是誰送的竹子,薑心慈自己瞧見盆栽上寫著陸放翁的詩,便猜到是黃懷陽送來的,就叫人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黃敬文近來學業繁忙,得空的時候也往箬蘭院來過幾次,送了幾塊好墨條,隻是他的言語漸少,沉默了許多。

黃妙雲聽說,黃敬文這一個月裡,在佳芳園求見無門,養傷的尤貞兒並不肯見他,說是發膚受損,不忍相見。

有一天的雨夜,黃敬文在雨裡站了半個時辰,都沒見上人,據丫鬟說,尤貞兒就在院子裡哭了半個時辰。

丫鬟們拿此事議論過好幾次,好一出癡男怨女的戲碼,連黃敬言小小年紀都聽出了些意思。

六月入夏,天氣最炎熱的時候,黃家各個院子裡都開始用冰,尤貞兒的房裡尤其多,但京中天氣委實炎熱,養好的傷口又糟糕了一些,她夜裡又疼又癢,幾乎難以入睡,張素華日夜不眠地陪著她,親自貼身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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