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2)

連續坑了太子和裕王的陳景書簡直神清氣爽!

何況黛玉的詩詞專欄也越來越好, 現在很多人都想要知道璿卿到底是誰, 可這個問題連沈純都不知道,何況是旁人了。

陳景書暗地裡就跟黛玉拿這事開玩笑。

黛玉卻問:“除此之外, 你還有其他什麼打算呢?”

陳景書笑道:“這事不急, 總得一步一步來。”

若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現在就隻是點燃第一抹星火而已, 燎原很有可能不是他這輩子能夠做到的事情。

但陳景書也不介意給黛玉講一講。

他給黛玉講自己理想中這個世界的樣子。

或者說, 他在描述他所生活的現代社會, 隻是這個社會比之實際更加美好, 更加光明,也更加理想。

那是一個黛玉從來不敢想也從來沒想過的世界。

聽起來像是瘋子的言論。

可陳景書說的那樣堅定, 仿佛他眼中真的能夠看見那樣一個世界似的。

這一刻的陳景書, 黛玉覺得他眼中仿若有萬千星辰。

因此哪怕這聽起來像是瘋子的言論,但黛玉還是耐心的聽了,而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如果真的能有那樣一個世界, 一定比現在要好上許多許多倍。

不過從陳景書的描述中黛玉也終於明白了陳景書眼中一個優秀女性的樣子。

獨立的,自尊的,自信的, 堅強的, 聰慧的, 她們有自己的人生, 自己的追求, 她們那樣活力, 那樣熱烈,那樣充滿生機。

這不是黛玉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的形象,甚至就算對比她自己,黛玉也覺得自己差了許多。

用陳景書的話來說,婦女能頂起的可不止半邊天呢。

這讓黛玉不由想著,他教我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也盼望我成為他口中那樣的女子呢?

陳景書看著黛玉神色的變化,心中卻是一歎。

他比黛玉更加清楚的是,女子們的解放不是靠彆人施舍的,更不是彆人能夠給予的,唯有她們自己進步並且抗爭得來的解放才是真正的解放。

否則也不過是換一種方式繼續被奴役罷了。

而這條道路注定不會平坦,甚至可能當她們走上這條道路的時候,不僅要麵對對麵的敵人,甚至還要麵對身邊的朋友同誌的背叛,甚至是對她們抗爭果實的竊取。

這是一條艱難的道路。

但陳景書也相信,那些不凡的女子們終究會走下去,她們發出的不僅僅是口中的呐喊,更是用自己的鮮血與生命為後來者鑄就了平等的階梯。

他能夠看到那一天嗎?黛玉能夠看到那一天嗎?

陳景書不知道。

但他知道,這也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的一部分。

嗯,老前輩們用實踐證明過的事情簡直不需要解釋。

讓陳景書意外的是,黛玉居然在幾天之後拿了一疊銀票給他。

陳景書不由疑惑道:“你這是……”

黛玉道:“你不是在你的佃戶村裡都辦學堂?總不能隻許你辦,不許我辦吧?”

不知道為啥,陳景書忽然覺得此刻的黛玉居然有了幾分先進革命女性的光輝。

陳景書:“……”

不過黛玉說的確實也是一件好事。

要說起來,陳景書有自己的私房錢,比如在他手裡管著的那些佃戶和一些自己經營的產業的收益,黛玉自然也有自己的私房錢的,這一點陳景書也不管,畢竟家裡又不缺錢花,黛玉有自己獨立的經濟也沒啥,甚至陳景書知道黛玉可比他有錢多了。

陳景書接了銀票道:“你放心,這事我一定給你辦的妥妥當當。”

啊,越發覺得和黛玉之間滿滿的革命戰友情了。

隻是陳景書這裡才剛開始辦這事沒幾天,卻忽然從黛玉那裡聽說賈家老太太病重了,似乎已經不太行了,今日特意打發人托到黛玉這裡來,希望能請個好些的大夫。

黛玉聽到這事卻隻想歎息。

當年賈家興盛的時候,一旦有些什麼事情,張口就說請太醫來,如今卻連請個好些的大夫都需要托關係請人幫忙了。

這麼想著,一麵叫紫鵑去請大夫,一麵又叫雪雁開了庫房選了不少大約用得上且價格不菲的上好藥材出來。

等一切安排妥當,黛玉便親自去看望賈母了。

要說起來,之前賈家遭難的時候賈母還是強撐著的,畢竟除了賈母之外,賈府的其他人,身上的官職和誥命都給擼了個徹底,唯有賈母還留著一個國公夫人的體麵。

再加上賈府中多數人不事生產,就連想要經營產業,精明能乾如王熙鳳賈璉夫妻也都早被抓了去處置,偌大一家子人,竟連個得用的都沒有。

最後還是探春站出來撐起了場子。

她之前到底也管過家,雖然外頭的事情不比王熙鳳那般厲害,卻比之其他姐妹好上許多,就算是趕鴨子上架探春也必須要擔起擔子來。

賈母似乎也知道自己是整個賈家最後的頂梁柱,她是萬萬不能倒下的,何況賈府沒了生計來源之後,賈母作為國公夫人的俸祿就成了支撐這一大家子人的主要收入,賈母若去了,這銀子自然也沒了。

隻是老太太的年紀到底也大了,就算強撐著,在接連遭逢打擊的情況下又能撐多久呢?

如今眼見風波逐漸平靜,才略鬆了口氣,身子骨立馬就撐不住了。

賈家原本的房子自然是被抄沒了,這會兒一大家子人住在一條不算熱鬨的街上,連著一排幾座二進的院落便是如今賈府諸人的落腳之處。

就連這樣的地方也是在事後有王子騰幫忙他們才能安穩落下腳的。

如今黛玉看著賈家的大門,再想到當年她初入賈府時的樣子,心中更添幾分感慨。

賈母的病情確實嚴重,大夫看過之後也隻說儘力而為,到底能不能治好也不敢開口保證。

這樣的表現讓賈家女眷們又是一番哭泣落淚。

若是賈母去了,這對如今的賈家來說無疑又是一道致命的打擊。

黛玉卻沒有問王家和史家那裡為何沒有來人,她很清楚,王子騰已經將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前些日子王子騰才剛剛離京,而除開王子騰之外,自然是少有人會特意來做雪中送炭的事情。

當年賈家坐視甄家落敗並且吞下了甄家存放的銀子的時候,便已經注定了他們自己也會有這麼一遭。

至於說史家……如今史家也是風雨飄搖。

自從黛玉開始關注外頭的事情,很多話陳景書便不再避著她,有什麼事情也都隻管與她說了,因此黛玉很清楚,史家也是躲不過去的。

但這時候誰也不敢告訴賈母史家也不好了。

看過賈母,又由姐妹們陪著閒聊一會兒,見惜春不在,問了才知道惜春竟是出家去了。

黛玉走時,心中隻有滿滿的惆悵。

她初入賈府的繁華似錦仿佛還是昨日,但賈府今日的艱難更是近在眼前。

黛玉最後給紫鵑一個眼色,紫鵑很機靈的去如今當家的探春那裡,又偷偷給探春留了幾百兩銀子才離開。

不提探春對黛玉此舉又是一番落淚,便是黛玉回去之後與陳景書說起此事,自己的興致也不高。

她到底是在賈府長大的。

陳景書道:“他們家有事的如今都已經了結了,剩下的也都不是什麼大事,若是自己願意,日子總還能過得下去的。”

隻要彆想著過以前一樣的日子,他們家就算落敗也比尋常百姓要好一些,姑娘們哪怕隻再做些針線,外頭的男人們也好好找個正經能賺錢的差事做,不要顧慮著麵子,吃飽穿暖還是不成問題的。

但就陳景書所知的,賈家真正出去謀差事的男人可沒幾個。

包括賈政賈寶玉在內可都還留在家裡呢。

如今真的是隻靠著當初抄家時艱難留下的一點東西和老太太的俸祿過日子,賈母的俸祿雖然不少,但養著那麼一大家子人,這日子能過得下去才奇怪吧?

“我聽人說,直到這會兒他們家的男人們還在講究呢。”

見黛玉有些驚訝,陳景書輕輕哼了一聲道:“不然你以為為何王子騰不管?他不管可不是因為不知道。”

而是王子騰很清楚隻要賈家男人還是那副樣子,這事就管不了。

總不能叫他白養著賈家這麼一大家子養上一輩子吧?

王子騰當初能出手給他們留下一點家底,又為他們尋了安穩的落腳之處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

所以說今日黛玉偷偷給探春銀子,而且給的數目不算多,算是非常明智的做法了。

至少在這件事情上陳景書的看法和王子騰一致,賈家靠彆人扶是扶不起來的,隻要他們自己不想著辦法站起來,彆人永遠都扶不起來。

黛玉又哪裡不懂這個道理呢,隻是人心若隻是單純理智的談道理的話,那也不是人心了。

她以前覺得賈寶玉不大靠譜,但到底不壞,但現在看來,一個男人若不懂何為責任,何為擔當,那比壞也好不了太多。

當然,不管是對於黛玉還是對於陳景書來說,賈家的事情都隻能算是生活中的插曲。

如今黛玉越發找到了教人作詩文的樂趣,非常用心的經營自己的專欄,而陳景書則繼續毫不客氣的欺負太子和裕王。

嗯,要說起來,陳景書算是明白為啥人人都說他的字很好但陳孝祖還是要挑剔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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