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轟鳴聲漸漸遠去,天台上的聲響也停歇下來,貝桃悄悄打開門看了一眼,玻璃大樓內空空如也,喪屍們竟然全都被直升機引走了。
祝福他們一路順風!
她高興極了:“太棒了,我們快走!”
魏盛銘被她拉住手腕,渾身僵硬地往下跑,就差同手同腳。
而貝桃完全沒發現他的異常,他們溜到A座樓底下,在某條垃圾堆滿的小巷裡找到那輛軍用越野。鑰匙還插在上頭,這是剛才小隊的人來時開的,隻不過他們沒命開回去。
她飛快檢查了一下設備:“燃油還足夠,上車,我們抓緊時間離開這裡!”
魏盛銘哪裡有不聽從的,他爬上去坐好,還沒來得及係安全帶,貝桃就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隻聞越野車引擎發出“嗡嗡”的轟鳴聲,像賽車似的一個猛子紮了出去,巨大的慣性讓魏盛銘整個人後仰撞在靠背上,車內堆著的東西也乒乒乓乓砸得七零八落。
末世的城市大街本就不平坦,到處都是報廢的汽車和垃圾,偶爾有幾隻落單的喪屍傻乎乎杵在路中央,貝桃直接視若無睹碾了過去,硬生生將軍用越野開出了F1賽車的架勢。
貝桃雖然隻有一米五八,還是弱不禁風的軟妹外貌,但其行動風格卻一向是野人款,還是手撕猛獁象那種野人。
江濱不喜歡這樣的女人,她也就儘力裝得像淑女一些,但現在不用裝了。
“坐穩了,我要全速前進了!”她朝後麵大喊一聲。
魏盛銘雙手緊緊抓住扶手,被顛得七暈八素、麵色發白。
啊,現在竟然還不是全速?
他們在成為廢墟的城市中呼嘯而過,有些喪屍聽到動靜,顫巍巍追過來,很快就被甩在後頭。興許還有躲藏在房間內的幸存者,於窗簾後悄悄看出來,打量這輛橫衝直撞的越野車。
一路遠離鬨市區,喪屍也少許多。大概二十分鐘以後,貝桃在一處破敗的快捷酒店門口停下車。
“下來吧。”
她將車藏在幾輛報廢的麵包車後頭,又在上頭鋪上塑料布遮擋,作出無人來過的假象。
魏盛銘就一直跟在後頭替她扛著背包和裝備,任勞任怨一聲不吭。
酒店的門牌上濺了灘發黑血跡,大門倒是還算完好,大廳裡砸碎的盆栽落了一地泥。
兩人搜索了一圈,乾掉幾隻滯留在房間裡的保潔員喪屍,算是把一層清掃乾淨。
貝桃有些累了,他們早上七點就走出基地,到現在快下午五點了也才喝了一點水,吃了半片壓縮餅乾而已。
她看到不遠處的餐廳標誌:“我們去找找看還有什麼吃的。”
自助餐廳裡頭很安靜,推開大門,撲麵而來的不是飯香,而是一張腥臭大嘴,貝桃扛起槍剛要掃射,有人卻行動得比她更快。
一道風刃,自頭頂淩遲而過,悄無聲息將那隻廚師異變的喪屍劈成兩半。
貝桃瞪大雙眼,就看見麵前的喪屍屍體軟軟倒下,全程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她看了眼身後乖巧杵著的魏盛銘,後者和她無辜對視。
她被這男人可怕的戰鬥力震驚到:“這就是3級異能者的強度?淦,為什麼我不是攻擊係異能,太帥了!”
魏盛銘對這一番誇獎表現得很羞澀,隻是抱著背包低下腦袋。
他們在自助餐廳裡翻箱倒櫃,距離屍潮爆發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到處都彌漫著腐爛的臭味,這裡早就被搜尋過了,也沒剩下多少糧食。
“米都被拿走了,隻有半袋掛麵還能吃,乾木耳乾海帶還有一點,可惜冰箱裡的肉菜都腐敗了。”貝桃就著還剩點燃氣的灶台煮麵,盛了一碗推到對麵男人麵前。
就這樣一大碗沒有任何澆頭的素麵,僅僅是放了一點鹽,這男人卻吃得比什麼都香甜。
貝桃抱著碗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見魏盛銘風卷殘雲,就差把頭都埋到碗裡了。他兩三下就將一碗麵撈乾見了底,最後仰頭猛灌,連點麵湯都不剩。
“你這家夥,是不是從來沒吃飽過!”
她連忙把鍋裡剩的麵條全都推過去,看他低頭猛吃好像真的很香的模樣,自己胃裡的饞蟲也被勾起了。
貝桃夾著筷麵條不由猜測:“那你要是吃飽了,是不是比以前強好幾倍?”
回答她的是魏盛銘咕咚咕咚喝湯的聲音。
大自然母親是公平的,喪屍病毒爆發後,人類中的一小部分群體分裂出了特異功能,他們被稱作異能者,被國家直接管轄。
根據特性可以分為幾個大類。
元素型異能者:
包括五行元素金/木/水/火/土,還有幾大特殊元素:風/雷/冰。他們大多可以操縱自然界中的元素為已用,類似於裡的魔法師。
特殊型異能者:
包括治愈異能、力量增強/速度增強、空間、隱身、強化聽力/視力、念力/心靈操縱等,他們從外觀上更類似某些電影裡的超級英雄、超人。
當異能者越來越多以後,成為各大幸存者基地抗擊喪屍的主要力量,根據力量強度分成幾個等級,也享有不同的待遇。
在昌平基地裡3級異能者已經是權利的巔峰,包括土係的張磊,水火雙異能的江濱、風係的魏盛銘都是3級,江濱因為有兩項異能,已經是默認的異能者小隊隊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她自己的治愈隻有2級而已,但聽說國內其他大城市已經開始出現4級異能者,那是另一個力量維度……
天黑下來,酒店外有遊蕩的喪屍經過,伴隨那永遠不停歇的“嗬嗬”聲,拖遝的腳步像是垂暮老人。
貝桃找到一間還算完整的房間,裹著毯子蜷在床上,他們沒有燈,屋裡僅靠外側透進來的月光照明。
她躺了一會,屋裡很安靜,茶幾邊那個黑漆漆的影子忽然動了動,站起來往門口挪去。
貝桃一骨碌坐起來:“你去哪裡?”
那影子一頓,朝她的方向偏過頭來,嘶啞低沉的嗓音緩緩道:“你睡吧,我在這裡……守夜。”
他說完就真的走到了門口,就著地上那塊小地毯坐下,不動了。
在黑漆漆的夜裡,他淩亂的長頭發配上那件破風衣,像是水草、又像是怪物。
不過……聲音還挺好聽的。
貝桃這麼想著,擁著毯子縮在大床中央,她靜悄悄望著門口那團黑影,覺得很安心,眼睛漸漸、漸漸就睜不開了。
她以為自己一定會睡不著,但事實是,在滿是塵埃和腐朽味道的破酒店裡,她睡得很香甜。
意識朦朧的時候,她覺得這家夥不是傻,而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那是一個乾淨純粹的世界,像雪一樣白。